正阳笑眯眯的:“灵珑姑娘不用这么客气。”
这跟着江宁的人,也就数这个灵珑最懂礼节,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还真有些不适应。
各自又寒暄了一番,正阳让小徒弟准备了两杯热茶,边喝边聊,提起了这次狮王府的婚事。
说起这事儿,灵珑一脸为难,随即将她所知的原委道出。
正阳若有所思,这么说席家那小子还真是够情义,跟他在一起的那帮小孩也都不错,看来女魔头这回注定是要被感化了。
他脸上笑意盈盈的,甚是满意。
灵珑道:“此次是席大人挺身相救不假,可我不明白的是,似乎是冲着席大人而布局,这其中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特别的原因...”正阳靠着椅背,端起一碗茶抿了口,搜索着脑中回忆,但是关于席家和狮王府会有什么渊源的话,还当真没听过什么。
看他面色为难,确实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灵珑也没有再问,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先回去复命了,道长也早些休息,明日不是还要下山除恶鬼吗?”
正阳似乎想起什么,招招手让她先留步,转而自己从柜子里摸索出一盒药膏递给灵珑。
“这是我寻的那些死蛇,用它们的血来炼制的,可以暂时压抑住那丫头体内的毒气。”
“毒气?”灵珑接过膏药,正阳道:“难道这小魔女没说?也不打紧,我已经查到那蛇妖的踪迹了。”
二人喜极,周悯也几乎要站起来,但试了一下,仍感觉无力,脸上欣喜仍不变,立马道:“那它在何处,是不是只要拿到蛇妖的口涎就能炼制出解药?”
正阳道:“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哦对了,这个问心轴你们拿到,若是离蛇妖越近,这上面的珠子就会亮起来。”
灵珑小心翼翼将问心轴收好,随即道:“那蛇妖现在身在何处?”
“清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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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珑回来时便将正阳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仔细给江宁涂抹着药膏。
但见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蔓延到胸处,她眉头不禁一皱,这伤势恶化的太严重了。
灵珑道:“现在已经找到蛇妖的踪迹,我们不能再耽搁,江宁,必须马上启程去找蛇妖。”
江宁道:“可是席玉这边...”
灵珑道:“席玉还有这么多人照顾,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
上次与蛇妖交过手,这蛇妖下手可比萧某要狠的多,若是指派一二个人,肯定会着了道。
江宁沉声不语,待药膏敷好后,才换了干净的衣裳,而衣裳里头则有白布垫着,免得伤口的血水溢出。
“灵珑姐姐,地图给我一下。”
灵珑应声而去,从书架上找到一张地图,平铺在了桌上。
清河县在西南方向,离金陵尚且有两百里之地。
如果要长久发展下去,必然还是要去西海的,现在风波平息,也不用被赤血府的人卷进去,是取沧海明珠的最好时机。
先杀蛇妖取解药,再去西海。
打定主意,江宁默默规划了一遍路线,这一路城镇很多,飞来飞去的总会吓到人,而且现在真元损耗,又有伤在身,也必须尽量保存实力。
灵珑道:“你还是打算去西海吗?”
江宁点头道:“只有拿到沧海明珠,雁荡山才能真正的死灰复燃。”
灵珑叹了口气:“可惜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分忧。”
江宁道:“分忧的可多了,你是副门主,我不在的日子,你必然要打理整个戮仙门的,还有百姓迁居的事,进行的如何?”
灵珑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也不必担心,我让红鬼和骨女随你一道去。”
“门主!”
外面几个弟子涌了进来,都是些生面孔,为首的正是陈元。他最近在和骨女一同带领新弟子教习什么的。
江宁一扫,陈元上前行了个礼,道:“楚家的小厮来了,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您。”
“楚家的小厮,是小五吗?”
“属下不清楚,不过人已经带来了,就在门口。”
“请他进来。”
门外一瘦小身影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只见宫殿恢弘高大,虽没有金雕玉砌,可看着就很有派头。
他飞快看了一眼,张了张嘴,略显吃惊。
等到了江宁跟前,陈元才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立马反应过来,扑倒在江宁跟前,磕了几个头,道:“江....江姑娘,你救救我们家少爷吧!”
江宁抬手让他起身,小五定了定神,道:“我们家少爷出事了,他...已经半个月没有出门了,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前些时候还能吃饭,可这几日每日端进去的饭菜都不吃了,连他最喜欢的羊肉煲、盐水虾、火腿蒸甲鱼也不吃了,还有那些个零嘴小吃....”
“够了够了。”江宁立马打断了他,要是再这么说下去,她不饿都饿了。小五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江门主,这可怎么办呀,我们少爷是不是病了啊?”
灵珑道:“难道没有请大夫吗,或许是食欲不振?”
小五道:“请了,可是就只看到少爷盯着一幅画在看。”
“画?”
小五将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
解决了幽云城事件后,众人回来不久,便各自分散,后来有人在山上找到了南宫摩泽的尸体,只剩下一半,脑袋不翼而飞。
皇帝只好让人将其葬了,也定了个罪名,从此后便将镇妖司和阴阳司合并为一司,统统交予席玉来管理,照夜则晋升为副司长。
一切都好好的,直至那日楚承业得知席玉生辰,于是打算在全城最大的天香居给席玉庆祝,还派小五去通江宁的。
只后来不知因何缘故,江宁没来,席玉也没来,楚承业兴致缺缺的准备回家,半道上和一辆马车相撞,他本就郁闷,若是平日里就早早了事了,但当时也不知怎么了,非要吵着闹着,于是就闹了起来。
好不容易处理了马车的事,楚承业赢了这一茬,骄傲的回到马车内,却见垫子上有张画像。
小五说:“当时我也瞧过画像,若说真的美的神憎鬼厌也没什么,可关键也只是稀松平常,可少爷却跟捡了宝似的。”
“神憎鬼厌...”灵珑掩不住轻轻一笑,小五见这位大姐姐生的极好看,尤其这笑起来,就更是美若天仙了。
看姐姐越好看,他就越是不解,少爷怎么会对画中的女子如此痴迷?
灵珑见他双眼发直,看的呆,可眼睛里却没有什么肮脏的欲望,忍不住逗他,“你看什么,莫非是姐姐脸上有花?”
小五赶紧摆摆手:“不是不是,姐姐好看,小五就是觉得姐姐好看。哦对了,江姐姐,你说少爷是不是撞邪了啊?”
江宁皱眉:“这不好说,画像突然出现在你少爷的马车里,当时你可瞧准了,没有人动过手脚?”
小五点头道:“自是瞧准了,当时我和少爷在外面和对方吵起来,随行的也有两个家丁,所以我没有打头阵,也顾着车内的东西的,没有看到谁上去过。”
陈元闻言,不由道:“这么说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小五道:“具体还请姐姐跟着去看看吧,要是你再不帮帮少爷,他可能就要死了啊。”
江宁起身往前走,小五看她面无表情,心中亦是忐忑,看着殿内几位,也不知如何是好。
陈元道:“追上去啊。”
小五这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迅速跟上江宁的脚步。
灵珑垂下眼帘,若按江宁先前所说,一直逼她就范,想要染指青灯的的萧云同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一缕残魂,想要修补,没有个七八十年是没办法出来作怪的,莫非萧云同背后还有别人?
她没敢多想,只让陈元抽空的话去帮帮忙,毕竟江宁刚刚才擦了药,万一要是打起来,又得崩开。
操心完这边的事,她交代骨女和红鬼跟进村民搬迁的事。武杭秋自知有愧,主动请缨,带着山民和弟子去开垦,准备自己种东西出来。
待一切完毕,天色擦黑,她匆匆吃了两口饭,便赶去了紫云观。
周悯刚泡完药浴,听正阳道长所说,得泡一个月药浴,才能开始将院外那棵兰花树的树根与周悯融合。
要炼腿,就得找到一个吸食天地精华,而无损无害的东西,兰树自然是最好的首选了。
听完这些,灵珑再次表示了感谢,推着周悯到院外散步。
周悯道:“书肆那边如何了,这本春秋恩仇录还能入眼吗?”
灵珑道:“不用担心,书名虽老套了些,不过老板说编排成戏曲,还是比较吸引人。”
周悯叹了口气:“那我以后还是做你的智囊袋,帮你想些好点子,自己写始终欠缺火候了。”
灵珑蹲了下来,安慰他道:“也不用这么想,毕竟我写了这么些年,你刚刚起步,能有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
周悯笑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又道:“对了灵姑娘,这里住的很习惯,道长为人也亲切和蔼,我想门中事务繁多,你不用跑过来。”
灵珑道:“这次来便是想与你说一声,这段时间可能抽不开身,因为江宁下山去了,等处理完楚家那小子的事,她就要去清河县了。”
“楚家...”周悯自然知道,这楚家小子和江宁关系深厚,莫不是又出什么事了?于是就顺口问了一嘴。
灵珑道:“说是被画像给魇住了,半个月不出房门,最近连饭都不吃,正常不吃不喝,自然会死,小五求了过来,江宁没办法不管。”
说起这事儿,周悯不自觉联想到自己画画的时候,也曾迷糊,于是翻过一些典籍,在某本书上看到过关于画中仙的传闻。
这画中人得了作画人的一丝精气,可脱胎幻为灵,而灵只能困在画中,倘若能够吸耗男子阳气,便能脱画而出,从而为妖。
也就是说魇住这楚承业的,兴许就是个画中灵。这足足半个月,此时的楚承业应该毫无人样了。
天黑尽的时候,楚家亮了烛火,楚老爷在门口来回踱步,直至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才立马上前打开了门。
一看到江宁,他脸上表情甚是复杂,是既激动又伤心,既伤心又隐忍,跟变色龙似的。
原本自家儿子无端变成那样,是该同情两分的,可看到楚父这样,江宁忍不住想笑.
但怕再被泼一身水,生生忍住了,十分沉重的拍了拍楚父的肩膀,“会好的,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楚父闻言,不由点点头,老泪纵横,但想想又觉得不对,疑惑的看着已经走远的人,又看了看小五,“你和江姑娘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