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又是一阵冷笑,没再说话,后来每次圣女过来他都装死,直至最后上了刑,抽神鞭将他抽的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的时候,仍未屈服。
他心中有人,珍而藏之,无论何时,绝不更改。圣女见他如此固执,也于心不忍,可想想岛上多少人求着要娶自己,她都未曾答应,如今放下身段,甚至不惜以整个蓬莱相送,眼前这人居然不屑一顾!
“席玉,你别不知好歹!”
席玉看了她一眼,咳出一口鲜血,道:“我妻子会来救我,你别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她一定会来。”
圣女笑了,道:“好,那我就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会来!”
她手中兵刃一闪,朝席玉胸口刺去,就在刀子扎进三寸皮肉的时候,忽然被人猛地从旁袭来,一掌打下来,她竟觉肝肠寸断。
那人穿着白衣,踏月而来,眉宇间和江宁有七分相似,但身上的气息却全然不同的,江宁似来自地狱的鬼,但身上又有一股活人气。
眼前女子虽是人,可眼中却全无烟火气,月光之下,更是清冷无比。
席玉抬起头,但身上的伤痕牵扯着每一寸肌肤都在抽痛,他勉强抬眼看向眼前的女子,总觉得莫名熟悉,零碎的记忆直往脑子里灌。
圣女愕然:“凤梧,你居然还活着!”
女子指尖一扫,便有数道冰针齐出,圣女之后的弟子被冰针击中,顿时化作一尊冰雕,轻轻一碰便能破碎。她不敢念战,一把抓起席玉便腾空而去。
席玉无力的靠在她怀中,闻着身上淡淡的鸢尾花香,那些零碎的记忆似编成了一幅幅绝妙的画,交织在眼前。
待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女子仍未离去。
之前听到圣女称她为凤梧,他定了定神,正准备道谢,却见凤梧姑娘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凝重的神色逐渐变得平静。
席玉愣了片刻,眼前此人为何与江宁如此相似?他想说点什么,却见凤梧端着一碗汤药过来,道:“那神鞭打在身上,刺痛骨髓,此药服下,数月就可痊愈。”
“为何你要救我?”
凤梧默然片刻,许久才道:“我救你是因为我要你报答我。”
席玉道:“这是应该的。”
凤梧微微一笑:“那就杀了江宁,你我便互不相欠,你若不杀,方才你喝下我这碗药,就会在你腹中长成蛊,你会死。”
席玉冷笑一声,闭上了眼,连看也不看眼前人,擦干净石凳,这才坐了上去,疑惑道:“我若是怕死,也不会接过她身上的重担,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我杀我妻子,你们到底是谁?”
凤梧道:“到底是谁,你想看吗?好,我满足你,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你的谁!”
说罢,她指尖一点,一道清风灌入席玉眉间,过往种种,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凤梧收了势,背转身去,“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她吧,是因为她的出现,让你变了心,因为她的出现,你才一直没来寻我,你可知这五百年我都在等你,但是等不到你。”
席玉眼眶微润,却听到外面有人呼喊的声音,是江宁和灵珑她们。
凤梧似也意识到什么,立马掏出匕首刺在掌心,鲜血顺着滴下,席玉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匕首有毒,无药可治,你若要我死,便由着她活,若要我活,便用这把匕首杀死她。”
“席玉!”
席玉回过神来,却见凤梧已经倒下,他往山洞外走了几步,心中倍感煎熬,又回过头道:“你一定有解药,我知道你不会死。”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朝山洞外跑了出去。
江宁喜极:“你还活着,太好了。”
席玉一把将她拥进怀中,半晌过后,才轻轻松开,心中千言万语,这时却说不出口。
江宁见他脸色惨白,身上还有无数鞭痕,心知是受了伤,于是立马召集人手将他带走。
席玉犹豫的往山洞看了一眼,道:“江宁,有些事我一定要和你说,但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骗你。”
江宁道:“我信你我信你,先回去疗伤。”
最近关于席玉和蓬莱圣女的传言很多,她心知席玉要解释的便是这一点。
席玉摇摇头:“凤梧....也受了伤,是她救我出来,不应该将她丢在洞里。”
江宁点点头:“我知道了,她是你救命恩人,当然不能不管,那我让红鬼将她带出来。”
红鬼嗯了一声,沉默不语的走进山洞。
凤梧却自己走了出来,身上的鲜血汨汨而出,一边走,一边流,地上很快便有一滩散不去的血迹。席玉紧皱着眉头,满是担心。
江宁一看便知是席玉的救命恩人,上前道:“谢谢你救了席玉。”
凤梧一脸挑衅的看向她,“我救我的男人,你来道什么谢,你不知道吗,我和他已经在这个山洞....做了男女都应该做的事。”
江宁面无表情,只是淡淡一笑,吩咐属下将凤梧请上船先行疗伤。
凤梧避开了来扶自己的人群,不解道:“你一点都不生气?”
江宁道:“我为何生气?”
凤梧道:“好,既然如此,那你们今日一个都别想走,都留在这里做我的花肥!”
眼见她变了脸色,江宁和席玉迅速后退几步。
席玉道:“你说的没错,我们果然还在幻境。”
江宁道:“这是自然,用脑子想想也知道,我们怎么会成婚?不过这些年倒是过的挺精彩。”
席玉眼神暗了暗,撇过头去,没再开口。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敢在我面前浓情蜜意,好,今日我就让你们死在一起!”
无数道丝线从丝挽袖袍中飞出,紧紧缠在了江宁和席玉的脖子上,只要稍一用力就会脑袋搬家。
“为什么不还手?”
江宁艰难开口道:“在这里我们用不了法术,你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若是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而且...我觉得你可怜。”
“我可怜?”
江宁道:“过去已是过去,你执着又有何用,你如此急躁,可曾听过她们的辩解?倘若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你岂不是会后悔?”
丝挽一凛,这么多年的寂寞岁月,她从未想过自己是对还是错,她心里带着怨恨生活,变得残忍,但凡踏足此地的人无一生还。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她手中的力道越发收紧,江宁和席玉脸色已变得铁青,就快要喘不过气,却忽然听人道:“你们慢慢打,秦皇玉树我就先带走了!”
说罢,一道灰蒙蒙的的影子突然窜了出来,先是一掌劈断了所有金丝,紧接着便是一掌朝丝挽的头顶拍了下去,针一般的东西没入头顶,丝挽顿觉气血翻腾,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虽有法术,也是仙人之身,但早就没了道心,现在拥有的不过是怨念的支撑才维持术法,当怨念逐渐平复,她的修为就会衰退,方才受了这神秘人一掌,竟觉全身都要散架,而且自身的灵力似乎在被某种东西吸食而尽。
江宁和席玉松了松脖子,恢复了些知觉,这才注意到来人是谁。
居然是闻风?
闻风微微一笑:“江施主,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缘分啊,这一次有没有钱给我买酒喝了?”
江宁道:“钱是没有了,酒可以补上。”
闻风道:“可贫道听闻施主帮皇上解决了一件大事,按理说应该有丰厚赏赐,怎么又没钱?”
江宁谈钱色变,捂住荷包,道:“你这个道长真是六根不净,怎么还打起我银钱的主意?”
闻风笑了笑道:“江施主果真是性情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