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后面的话,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封雪峻一直小心观察着,感情这帮人平日里装的人五人六,暗地里却是都想往上爬,看来这次武杭秋确实岌岌可危。
再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尴尬,要是继续这么下去迟早失去威信,要想重获地位,就只有归顺。
好一个江宁,倒是小看了这个丫头,果然有先门主的风范。
封雪峻一脸麻木,不再做声。
至于郑坤等人,就按照江宁先前所说,全部被红鬼带了下去,用门规处置之后便赶出了山门。
武杭秋有心再求情,可这会子也是自身难保,更何况按照这丫头的性子,求情也未必有用,只能托两个兄弟送几瓶伤药和银子过去。
天快亮了,空气中有一层蒙蒙薄雾,冬天悄然而至。
距离青灯的百日之约转眼只剩几天了,江宁交代完毕就径直回了碧波殿,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沉下心进入内视界。
“青灯老头儿,有事儿问你,你出来一下。”
青灯道:“小丫头不错,你的法子治好了疫鬼,再加上这些日子你手下帮你做的善事,还有来自于各方不知名的一些善事,已经达标了,从今以后不用再担心性命之忧了。”
这是江宁能料到的,可当说起其余不知名的善事就表示离谱了。
“其余不知名的善事是什么意思?”
青灯道:“据我多年来为神的经验所知,应该是你的朋友们打着你的名义每日帮你行善积德,这进度,简直太快了。”
江宁搓了搓冰凉的手,也没太在意,心道肯定不会是楚承业那家伙。
毕竟立场不同,将来再见也只会是拔刀相向的仇人。
小杂毛就更不用说,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司长,不用被天心门管束太多,但每日忙的很,估计也没那个闲情逸致。
看她陷入沉默,青灯亮了亮,半空中一道虚影晃晃,道:“小丫头看起来是有心事啊,不妨与我说说,兴许我可以用我多年为神的经验帮你解决难题。”
江宁道:“没什么心事,就有一件事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小丫头还挺严肃....”
灯灵似乎摆正了姿态,颇有一种我已经坐好了,你请说的模样。
江宁道:“第一次我在天心门发现一个骨哨,上面说灯灵魂寄,我没当回事,只勉强看了一眼,那骨哨里的字条是要寄给一个叫做闻风的人。当时我猜测这个闻风应该是天心门的弟子。”
后来问了一圈,虽然没得到确切的答案,但应该不会是天心门的。
要真是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弟子,怎么可能无人知道。
青灯没吭声,由她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在鳄鱼潭那边,小黑又捡到一个骨哨,上面只有朱砂封印的一个‘逃’字,我不知道是谁留下的,灯灵,你我现在本为一体,你有必要告诉我,我们的尽头是什么?”
点亮青灯之后呢,难道永无止境么,总有个尽头,而这个尽头是否真的像是字条里所说,最后落得一个祭灯的下场?
青灯的灯光逐渐微弱下去,良久才传来一句:“这件事我不能说。”
江宁怒道:“为什么不能说,难道真的和那人说的一样,你根本不是什么圣物,而是个邪物,你是邪神!”
青灯没吭声,彻底黯淡下去,归于寂静。
江宁也只好退了出来,白皙的脸上一个表情都没有,冷静的有些怕人。
她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骨哨,走到妆台前,拿在手中把玩起来,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到这尽头会是什么,索性也不去想,至少现在死不了,不应该浪费光阴在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上。
只是这骨哨实在来的太突兀了,握着骨哨仿佛握住一块寒冰,透骨而入,冷的人发抖。她送了手,把骨哨放进盒子里,目光随之而移动,落到了麒麟印上。
之前已经让陈元打听过了,这麒麟印确实是镇妖司的吉祥物,算是一种身份的凭证和象征。现在这麒麟印不在小杂毛身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宁宁,我有事要和你说。”灵珑处理完外面的事便走了进来。
江宁回过神,看她一眼,道:“什么事?”
灵珑微喘了口气,道:“有个叫姚瑶的姑娘来找你,因为和武杭秋之间闹的不愉快所以...”
“这件事我知道。”江宁直接打断了她,道:“鬼面疮的事情不用担心,只要用心忏悔自然会好起来,你把她安排在哪里了?”
灵珑微一愣,属实没想到江宁竟全然知晓。她回过神来,又道:“安排在偏殿,离此地不远,就是想着是你的朋友所以...”
江宁道:“过去看看。”
二人前后出了大殿,走进一个圆形墙洞内,偏殿布置的妥当,如今周悯和姚瑶都住在了这边。
来到偏殿飞羽殿时,周悯和陈元也已经等着了,将里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陈元道:“实际上我们回来时就已经察觉了不对,合和镇那边黑气弥漫,听说也有些人生了怪病。”
江宁道:“不用管,镇妖司的人会去善后。”
陈元点了点头,没再言语,挑起帘子,让江宁先进去。
长在姚瑶脖子上的鬼面疮十分嚣张,看到有人来了,又立马道:“我说你们还真是轮番上阵啊,看着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啊,有本事把我拽下来,然后和这小娘们一起死呗。”
江宁抱着手看他,这鬼面疮长得越来越清晰了,五官都开始变得立体了。
鬼面疮抬眼一扫,道:“这个姑娘不错,小姑娘你多大了,婚配否?你看我怎么样?”
陈元脸都绿了,这鬼东西居然还敢调戏门主!
江宁平静的很,道:“我看你不怎么样,让我觉得恶心,不人不鬼的东西寄居在人家身上,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尊容还学人调戏姑娘。”
鬼面疮似是受到了羞辱,顿时脸色一变,拼命挣扎起来。
他挣扎的越厉害,姚瑶的脖子就越痒,这会子连法术都镇不住了。
姚瑶使劲挠着脖子,米迷迷糊糊道:“王八蛋,江宁你有本事给我出来,你放虫子咬我,我好心给你喂猫,你居然放虫子咬我...”
江宁皱了皱眉,“都这样了还不消停。”她端起一杯茶水,指尖在上面点了点,一股紫气弥漫开来,二话不说就朝鬼面疮泼了过去。
被泼了一身的水,鬼面疮呛了几口,猛地咳嗽起来,缓和了片刻才道:“也没把我怎么样嘛,小姑娘你也不行啊,修为不到家,还不如回去再练几年呢。”
江宁抱着手,一脸看好戏的看他,鬼面疮还要再表演自己的本事,刚动了动身子,就好像被万千根金针插入一样,碰一下就是疼。
他倒吸了几口凉气,大骂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这个女人,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江宁懒得听他叨叨,瞥了眼姚瑶,但见她睫毛抽动,江宁抿嘴一笑,道:“去准备些马尿来。”
“.....你你你...”姚瑶气的说不出话,挣扎着坐起身来,江宁伸手扶了她一把,“舍得起来了?”
姚瑶没吭声,自顾自扫量着周围的环境,心里暗自嘀咕起来,没想到这家伙装的那么回事,摇身一变竟成了戮仙门的门主,还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前呼后拥,连这些魔宗骨干都成了她的属下。
灵珑道:“既然这位姑娘醒了,那我去准备点吃食。”
她带着骨女出去准备吃的,殿内也就只留下陈元和江宁。姚瑶揉了揉脖子,好像没那么痒了,这才开始注意到眼前的人,顿时张大了嘴巴,“居然是你,陈师兄你居然也在?”
陈元道:“你这鬼面疮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