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惜寒脸上带着善解人意的微笑,歉意地点点头,而后用手指指桌子上杂乱无序的水杯和乱七八糟的碎屑。
“堡主,这能耽搁多久!没一会儿就干完了。”
晏惜寒点点头,眼神向四周巡视一圈,周围景物早没了白日的苍翠和灿烂。
黑暗中,一切景致都变得朦胧黯淡,只剩下黝黑轮廓。
夜空浮云以苍鹰也望尘莫及的速度迅速掠过月亮,月光变得惨淡起来。
四周万籁俱寂,偶尔能听到刺耳蛙鸣和蝙蝠的叫声。
稍后,晏惜寒离开了饭桌,走回自己石屋。
空中骄阳似火,烤得人恨不能把皮剥下来凉快。
大地干燥不堪,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已经有些时日没下一点雨了,原本在林间乱窜的各种动物也都躲藏起来。
如此燥热天气真的能把人烤焦!
晏惜寒等人嗓子眼干得直冒烟,这还不算,头上也是汗水涔涔,仿佛刚刚洗了淋浴。
幸亏临离开城堡之前带足了水,否则这一路上还知道渴成什么鬼样子呢!
由欧阳惊雷在前面带队,晏惜寒等几人随后,尽量在密林里穿梭。
追风率领几只森林狼游跑在几人身前马后。
虽然有树荫遮蔽,光线不能透过层层叠叠的厚重枝叶照射下来,但整个空气都是燥热的,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温度有所下降。
偶尔还有小惊喜呈现在森林狼面前,进入视线内的地鼠等弱小动物绝难逃出它们的利爪和牙齿,伴随着小动物的凄惨哀嚎,森林狼口腔里“咔嚓、咔嚓”声响不断。
一路静寂,只有树叶偶尔在微风的轻抚下发出婆娑的声响。
“堡主,越过前面几棵大树就到了。”
欧阳惊雷一边说着,一边跳下马背,把马拴在离他最近的一棵树上。其他人也都跳下马,把马拴好。
赛加尔身上背着一个很大的兽皮袋子,像是很沉重的样子,跟在欧阳惊雷身后往前走去,晏惜寒、刀疤、楚雨菲和朱嘉燕随后。
炙热的光线直射而下,落在裸露的皮肤上,如同烧热的烙铁搁在上面,像是要把几人皮肤烤出油来。
晏惜寒在临跳下马背时,目光穿过那几棵树木,就已然看见对面不远处有一片杂草倒伏,像是踩踏过后的情形,井口应该就在那个地方,他心里想着。
果然,走在前边的欧阳惊雷在杂草倒伏那个地方停下脚步,扭头望向后边的人,挥手指指地面。
井口有大酱缸口般粗细,有几根粗粗细细的深褐色坚韧树枝,网状般横亘上面。
晏惜寒还未近前观察,一股股带着阴暗而潮湿发霉味的阴风从井底呼呼往上冒,就像有鼓风机吹着似的。
他俯身仔细观察井壁,井壁是石头垒砌的,石头呈黑色、黒褐色和褐色,上半截井壁干燥,似乎下半截井壁潮湿,井壁挂满了水珠,不少地方生长着褐色和绿色苔藓。
深井是人建的无疑,细看石壁的风蚀程度,应该年代久远,古老得根本无法考证,与去骸骨部落路上遇到的那个石寨古迹相仿。
他思考的是古人建这个深井的目的是什么,如若它是干涸的水井,可从附近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看,又牵强附会。
那唯一用途就像花叶子说的那样,井底连着地道,这是一个通气孔。
晏惜寒知道楚雨菲具有不为外人道来的惊人视觉,便吩咐道。
“雨菲,你看看井有多深。”
女孩二话没说,干脆趴在地上,把头探进井里,双手伸开尽量遮住头顶光线,直视井底约莫有半分钟,她抬起了头。
“不到十二三米,朝北方向有个洞窟窿,高度大概在两米左右,底部应该是稀泥,至于稀泥多深,那得下到井底才能探明白。”
听着楚雨菲介绍洞底情况,欧阳惊雷与刀疤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同样都是人的视力,怎么楚雨菲的视力就跟堡主一样,与众不同,卓尔不群呢?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下到井底就知道女孩所述是不是真实的了。
楚雨菲在向晏惜寒汇报井底情况时,赛加尔勤快的双手已经把瓶口粗的绳索每隔一米活夹了一根事先准备好的尺长木棍,往井底下放了刚好十三米,他双手感觉好像触到了井底。
上端多出来的绳索让他系在最近的一棵腰粗的杨树树干上。
“惊雷和加尔,你们两人守住井口,留下三条森林狼在四周警戒。其余人和狼随我下井。我先下,先探探井底空气足不足。”
晏惜寒说着话,弯腰就去拣绳索,可还没等他伸手摸到绳索,刀疤已经抢先一步把绳索抓在手中。
“堡主,必须我先下,要牺牲先牺牲我。你是希望城堡的希望,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雷金克说话时,双手已经拽住绳索,身子下到井里,晏惜寒就是想制止已经不赶趟儿了。
说心里话,雷金克质朴无华的语言非常令晏惜寒感动,顿觉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涌动、穿梭,令四肢百骸无比舒爽。
毫无疑问,雷金克的言行举止虽然看上去有那么点狂乱,却带着一些古代殉道者那种高贵的舍生取义的劲头。
再谦让就假了。
“刀疤,那你千万小心!”
雷金克下井的速度相当快,他口中“嗯”着,双脚踩着木棍,人已经快下到井底了。
井底的阴风冰冷得出奇,像是从极寒之地刮来似的,冻得他浑身立马起了鸡皮疙瘩。
他顶着逆风望向洞窟窿,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倒像是一个巨大而空洞的黑眼睛饥渴地瞪着他,吓得他禁不住又打了一个激灵。
雷金克从未涉足过如此阴森之地,如此充满了不祥之气。
过了片刻,刀疤的眼睛有那么点习惯了黑暗,洞窟窿四周也渐渐明亮起来,周遭物体开始缓缓显形。
昏暗之中,洞窟窿近处隐约有了模糊阴影。
“堡主,雨菲说对了,井底是黑色污泥,粘了我一脚。不过不深,刚刚没过鞋帮。”
“北侧的确有个地道,地道口有一人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