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你像关心自己生命一样关心城堡里的每一个人,真的很让人感动,最起码我很感动。”
女人看着晏惜寒,红彤彤的霞光映照在女人脸上,她露出一丝笑意,两只略微细眯的眼睛射出金光。
她站在原地,像是有心事似的,想说与晏惜寒听,但踌躇不决。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张口。
“你有事,诗雯姐?”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冲着晏惜寒微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开了。
临离开时,晏惜寒看见女人那张布满皱纹的笑脸上,多了几分阴郁之色。
她像是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
“我怎么能杀了自己儿媳,枪还打得那么准。我怎么能杀了自己儿媳,枪还打得那么准。”
女人背影很好看,娇小玲珑,像年轻女孩的身影,与花叶子有几分相似。
如若穿上一样衣服,从背影看,晏惜寒摇摇头,还真不好区分谁是谁。
晏惜寒已然看出来了,女人心里搁着事,想要对自己吐露心腹,但心里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
或者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她又觉得说出来不合适,便又咽了回去。
他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一声长叹,融入晚霞这沉重的风里。
晏惜寒现在够闹心的了,他不想多事。
看着他外表沉静,其实他心里装着好多事,千万思绪缠结在脑海中,每一件事都像一根藤蔓,在他心头缠绕。
他的内心已经被好多根藤蔓缠缠绕绕纠结在一起。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总是让人不消停。
天色已经大黑,头上的星星就像孩童亮晶晶的眼睛在深邃而幽暗的夜空中闪烁,城堡人几乎倾巢而出,显得寂静和落寞。
率先跑回来的是追风。
追风一回来,说明大队人马随后就到。
果不其然,没见过了多长时间,城堡外面的天空就被十几只火把燃亮。紧接着,嘈杂和喧嚣传了过来。
晏惜寒感觉自己身后有动静,便旋身望去,看见姜诗雯站在厨房门口,把双手裹在那块围裙上,往这边观瞧。
欧阳惊雷大声嚷嚷,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他则和刀疤往晏惜寒站的方向走来。
晏惜寒看见党米森一个人低垂着脑袋,赶着拖拉堆满杂草木爬犁的一匹大花马,独自一人往牲口棚踽踽前行。
晏惜寒心头一沉,眉头顿时皱紧。
在众多人中,没有看见黄毛毛和姚泰森两人的身影。
他虽然也讨厌两人恶行,但两人毕竟是城堡一员。
只要在城堡一天,他都要公平对待每一个人。
“堡主,你的担心成谶了。黄毛毛和姚泰森失踪了,这就是剩下的三个人之所以一直未归的原因。”
欧阳惊雷边往晏惜寒站的地方走,一边汇报道。
“我们呼哧带喘地赶过去时,党米森、医生和艾丽一直在附近寻找他们两人。”
晏惜寒面色沉重,心里感到无比悲凉,带着阴郁的情绪吩咐道。
“上我屋再细说。”
事情显得纷繁复杂,混沌不清,各种感觉扑面而来,弄得他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或许有了那么点头绪,他又不相信自己。
他看见医生和艾丽两人背着背篓走过来。
苏怡云头发乱如麻线团,上面落了不少碎叶和草丝,浑身尘土,还有些黑色泥巴粘附在裤腿上,面色疲惫而苍白,沉默寡言,一副力气耗尽、软弱无力的模样,给人感觉就像是刚刚在地上滚过似的。
她打堡主身边经过,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一下。
即使不得不勉强打了一下,看上去也是轻薄敷衍。
艾丽哪儿还有贵族小姐的气质和模样,右臂奓煞着,像是受了伤,走起路来失魂落魄,脚底下像踩着棉花,一步四摇,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如果山风略微狂暴一点,都能把她刮走。
晏惜寒不知道两人经历了什么,但看情形两人身心俱疲,他也没让两人烦,只是对两人轻微点下头,算是对两人的回应。
不过医生那似有若无躲闪的眼神,还是让晏惜寒捕捉到。
女人神情非常不自然,好像在他面前,她是赤裸裸的,他心中确定不会有错。
欧阳惊雷和刀疤随之走进堡主房间。
晏惜寒把墙壁红蜡点燃,立马有股呛人的气味在空中飘荡,红烛跳动着焰火,摇摇曳曳,明明暗暗。
“两人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晏惜寒心里虽然还是焦虑,但舒缓多了,毕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坐在床上,倚靠着墙壁,满脸疲惫丝毫掩饰不住眉头不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使人疲惫,很多时候,不是远方的高山,往往是鞋里的沙子。
他骑了这大半天的马所带来的身体酸疼感仍然没有消除。
晏惜寒看向对面坐在木凳子上的两人。
“党米森说不清楚,医生与艾丽更说不清楚。”
欧阳惊雷撇了嘴唇,露出很无奈的表情。
“党米森等三人去割草,医生和艾丽去采野菜,她们两伙人怎么凑到一起去了呢?”
声音里隐含的那丝怀疑,晏惜寒相信欧阳惊雷和刀疤都能听出来。
“堡主,你是说医生和艾丽可疑?”
雷金克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晏惜寒。
“堡主,党米森与黄毛毛、姚泰森素有宿怨,两人莫名其妙地失踪,党米森首当其冲就是怀疑对象啊!”
可从堡主问话来看,堡主并没有怀疑党米森,而是把怀疑对象指向了弱不禁风的两个女人,这倒是让刀疤看不明白了。
“两个瘦弱的女人怎么能与两个大男人失踪牵扯上关系呢?”
“刀疤,我只是说他们两伙人怎么凑到一起的,别的我没说。”
晏惜寒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刀疤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像格外投入凝视着一样可心的东西。
刀疤被看得有点发毛,低头瞅瞅前胸和双臂,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值得让堡主如此专注。
欧阳惊雷看看雷金克,张口说话了。
“堡主,我们这些人遇到党米森的时候,他就像着了魔似的,在那个地方来来回回转悠,嘴里一直嘟嘟囔囔,这两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