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赵珺收到消息时,距离凤霄受伤,已过去十日。
草草看完密函,沉着脸去了璋德宫。
太后见状,道:“怎么了?又是前朝那些大臣?”
赵珺道:“母后,舅舅受重伤,身死未卜。”
凤睿闻言,手掌茶盏“咣啷”落地,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莫不是谁把消息弄错了?”
赵珺抿了下嘴唇,将手中密函递给她:“姑祖母亲手写的。”
凤睿接过,快速看一遍,道:“什么叫意外?哪来的意外?你舅舅是什么人?会意外受伤?”
若没人设计,她不信凤霄会受这么重的伤。
赵珺同样不信,皱眉道:“儿臣觉着,只是或许和张煜失踪有关联。”
“宋尚书说,就算大牢失火,也不至于叫罪犯随意逃脱,极有可能,有人在外面接应,换了行头才走的。”
“那个混账!当初比武,就该叫他死在北狄人手中!”
赵珺见凤睿上了火,道:“母后莫急,我有意差人北上,到时给舅舅带上宫中最好的伤药,不会有事的。”
“你要派谁去?”
“儿臣以为,宋瑅可当此任,上回他运输粮草做的不错,这回,便派他去。”
凤睿闻言,也觉得宋瑅是个合适的人选,此事便这般定下。
事态紧急,宋瑅当日便离京北上,只带了一队人马,还有太后备下的上好药材。
次日,在宋尚书明里暗里的帮衬中,青一终于将京城暗线恢复的差不多,由明面转到暗处,人手分布在京中几个热闹的酒楼中,继续紧盯着京城中的一举一动。
璃城,十日已过,凤霄还没未醒,脸色却是一日好过一日,每日的药喂起来也并不费力。
姚静姝从最开始的忐忑害怕,过渡到如今的坦然面对,只要人在,她就是只看着,心里也欢喜。
穆天鳌几人从苍梧院搬走后,姚静姝便叫郑德音日日将两个孩子抱来,时不时在凤霄耳边说说话。
葛神医说过,这样有助于将他唤醒。
又过两日,凤霄在听到珠儿喊他之后,终于缓缓掀开眼皮。
珠儿愣了愣,转身喊姚静姝:“娘亲,他,他醒了。”
说罢便躲在郑德音身后,揪着她的衣角不松手。
姚静姝闻言,丢下手中医书,三步并两步冲到床前,抓起凤霄的手,哽咽道:“你醒了?你终于舍得醒了?”
郑德音激动的站在床边直搓手,语无伦次道:“醒了!醒了好,醒了好!”
凤霄似乎被吓了一跳,姚静姝抓着的那只手有些僵硬,道:“抱歉,叫你担心了。”
姚静姝摇头,不断抹泪,道:“醒了就好,我不怪你。”
两人只顾着欢喜,没有发觉珠儿的反常,郑德音将她推到床边,道:“这孩子真是灵性,前几日,她就一直说爹爹已经没事了,今儿你就醒了!真真是父女连心。”
凤霄视线挪到珠儿身上,冲她招手道:“过来。”
珠儿自小胆子大,没怕过什么东西,这会看着凤霄,却哇的哭出声:“祖母,祖母,害怕!”
郑德音赶忙将她抱起:“这孩子今日怎么了?连爹爹也不认得了?”
珠儿不答,抓着郑德音哭的撕心裂肺,没一会,嗓子都哭哑了。
郑德音道:“许是见你瘦了这般多,惊到了,我先带她回去,你们小两口好好说说话。”
说着将珠儿抱走。
兰芝和祁贞几人被姚静姝打发去通知凤云卓他们,屋里便只剩姚静姝同凤霄两人。
姚静姝看着凤霄,目光缱绻,舍不得挪开半分:“饿了吧?我叫厨房做了些清淡的粥,等会你先用些,明日再吃别的。”
凤霄点头。
葛神医来探过脉后,道:“没什么大事,好好养着,肩上的伤要仔细将养,才能恢复如初。”
凤霄道:“多谢。”
葛神医丢给他一记白眼,道:“别谢我,谢你夫人吧!那日我们都要放弃了,若不是她坚持,你怕是早都入了土。”
凤霄闻言,眼神看向姚静姝,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姚静姝只当他内敛,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微微弯唇,道:“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丢下孩子。”
凤霄闻言,随意扯了下嘴角,道:“我有些累了。”
姚静姝看着他,心里不由得失落,除了刚成婚时,凤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她这般冷漠了。
“好,那你先睡会,等会粥好了,我来喂你。”
凤霄不说话,抽出被姚静姝握着的手,闭眼。
姚静姝怔怔看着空了的手掌,有些委屈,没日没夜守了他十几日,换来的只是冷漠和疏离。
又想着凤霄许是才醒,还没适应,自己也太过小题大做了,便努力将这事忘记。
凤云卓,明毅、穆天鳌来时,凤霄还睡着,姚静姝道:“受伤亏了元气,醒来不久就又睡着了。”
凤云卓道:“就叫他好好歇着,总能养好。”
几人看见人,放心了,只坐一会,就告辞离开。
不多时,厨房送来清粥,姚静姝接过,用勺子不断翻动,等粥晾到温热,才将凤霄叫醒。
扶着人坐起后,便想端来茶水叫他漱口,可一个转身的功夫,凤霄早已端着粥碗吃起来。
见姚静姝愣在那里,问:“怎么了?”
姚静姝将心中那股异样压下,道:“没事,我来喂你。”
伸出的手还未碰到碗边,便被凤霄挡开:“我自己来就好,你歇着吧!”
姚静姝蹙眉,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重,道:“也罢!那你先吃,我去去就来。”
说罢叫兰芝在一旁伺候着,自己去了葛神医院里。
葛神医见人来,还以为凤霄又有状况,提了药箱就要走,被姚静姝拦住:“您先别急,不是侯爷,是我想问您一些事。”
葛神医闻言,松了口气,放下药箱道:“夫人有事尽管说。”
姚静姝想了想,问:“葛神医,您见多识广,可曾见过重伤、重病后,性情大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