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外面等着她的滔天风浪。
凌清清将头埋得更深，肩膀一耸一耸地抽动了起来。
这是……哭了？
夜玄看到凌清清跪着不说话，一头雾水。
他至始至终没看懂他哥皓玄和这个凌清清俩人之间到底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皓玄看着凌清清这副模样，更加肯定，她一定是走投无路了，否则按照她往日里那凌家大小姐的傲气，她刚刚听了那些冷嘲热讽早就应该转身走人了。
怎么可能还跪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凌清清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传来，
“师尊，你现在不认我也罢，清清不敢欺瞒您，我确实是有私心，因为，因为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我凌家上下二百余人，尽数被楚澜那个贱人灭门！”
“什么？”皓玄猛然低头，瞪着地上跪着的凌清清。
“你说你凌家，一个在北荒根基深稳，存在了百年的世家望族被楚澜……灭门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让原本喑哑的嗓音听着更加渗人。
“不可能，不可能！凌清清，你一定是为了留在黑莲教在编瞎话！
楚澜那个贱妇，当时在拥月宗与我一战时，已经被我打成重伤，哪怕她那日不死，也不可能那么快恢复！
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去找你凌家的麻烦！又怎么可能凭着一己之力屠了你凌家满门！”
皓玄一改刚刚那副冷冰冰，不欲与凌清清多言的模样，语气急切。
他一把摘下盖在头上又深又大的帽子，原本被大帽子遮挡着看不清的神情，一下一览无遗。
凌清清还在低头哭泣，但是站在一旁的夜玄却实实在在地看到他哥皓玄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恐惧。
夜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他遵嘱大人，也就是他娘亲之命，将他哥皓玄真人强行从北荒带到中州之后，他哥好像一直就陷入了一个魔咒。
一提到“楚澜”这个名字，就要发狂。
要么是暴怒地攻击眼前看到的所有东西，要么就是惊恐躲避，甚至严重的时候，人直接瑟缩在房间的墙角。
“凌清清，你一定是在骗我！”
皓玄脸上的神色愈加疯狂，眼睛瞪得老大，嘴角不停地抽搐着，脖颈处的青筋尽数暴起，那孤零零的一条胳膊颤抖着，像是在竭力压制什么却快要压制不住了！
夜玄一拧眉，大喊了一句“小心！”
瞬间皓玄裹着的白色大衣袍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球，直接向凌清清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凌清清在听到夜玄的提醒后，虽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但是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
她快速地向后飞撤了一段距离，刚刚站稳就看见一团灵力球直直地砸在了她刚刚跪着的地方。
震惊之余，她抬眼看向一脸惊恐愤怒的皓玄。
皓玄在不受控制地使出一击后，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气。
他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几步，扶着一处柱子，大口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不可能、不可能，楚澜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她入宗门时，我明明探查过她的资质，即使她再有潜力，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恐怖的实力和恢复能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皓玄双眼空洞地看着地面，神情木然，嘴里依然是无意识地嘟囔着。
凌清清从浑身紧绷的状态中慢慢平复下来。
她心中满是疑惑，如今皓玄怎么变成了一个喜怒无常，不能控制自己，甚至是有些言行无状的人了？
她不动声色地探查了一下皓玄的灵力，竟然……只是化虚……
皓玄来中州的时间比她长，而且一直就在黑莲教，看样子他在黑莲教的身份地位应该还不低，
怎么过了那么久，皓玄竟然只是一个化虚境界的人，只比她高两个境界而已？
再看看皓玄现在这副模样，凌清清忽然从心底生出了一种轻视，如今的皓玄，当真是风光不再。
只要她能留在黑莲教，她未来的发展与前途，一定会比皓玄这个断了一臂的老东西高出不止一星半点儿！
她换上一副惊愕的模样，快步走到皓玄的身边，“师尊，您，您没事儿吧。”
“凌清清，你，你是不是在骗我？楚澜，楚澜怎么可能……”
皓玄语气虚弱，看向她的眼神中不再像刚才那样阴狠冷厉，反而带上了几分乞求。
他希望凌清清告诉他，这些只是他们二人许久未见，所以凌清清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皓玄他现在无法接受，自己几乎算是豁出半条命去才险险打败、甚至当时的状况比他还惨的人，最后没死不说，
竟然没过几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又去灭了另一个更强的百年世家？
那他这算什么？！
他吃了那么多药，受了那么多疗伤的苦，现在苟延残喘地活着，每日艰辛地修炼，算什么？！
凌清清闻言，像是不敢说出真相，又不得不说似的，嗫嚅道：
“师尊，我又怎么可能拿我凌家满门的性命跟您开玩笑……我爹耗费了几乎全部家财，才找到一些门路，将我送到了中州来。
弟子也正是因为来到了中州才躲过被楚澜灭门的一劫。
可是，可是现在楚澜那个阴魂不散的贱妇，竟然都追到中州来了！
师尊，她居然这么不放过我们，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任由楚澜那个小贱人追着当缩头乌龟！”
她的语气带着哭腔，但是很快又变成了愤慨，像是真被楚澜压迫许久，不得不决心反抗一般。
凌清清狡猾地将她自己是为了躲避楚澜寻仇，所以先行想办法到中州来的这件事遮掩了过去，故意让皓玄认为，在凌家灭门一事中，她是运气好才逃出来的人。
凌清清巧妙地引导着，让皓玄觉得她现在也是一个急于找楚澜报仇的人！
皓玄疲惫地扶着柱子，慢慢滑靠着想坐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忽然他的身躯一震，猛然回头，两只眼睛瞪着凌清清，目眦欲裂，
“你说什么？楚澜来了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