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澜闻言心中一愣。
有一连串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猛然炸开。
“难道，造成南疆这里现在这副样子，是上仙界的手笔？！”
“或许是如此。”
“或许？”楚澜有些疑惑。
“是的，因为我一直找不到证据！”
莫无双说到此处，好看的眉头皱起，双眼猩红，像是极力在隐忍着怒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南疆原本就是一处如北荒一样的大陆，虽然同属下仙界，但是我发现此处的灵气相比下仙界的其他大陆，更为丰沛一些。
为了更好地修行，我带着当年悠宁谷的那些村民，就定居在了南疆。
后来随着实力境界的提升，我对灵气的体感更加敏锐，发现南疆这方大陆上，总有一丝若有似无的，不稳定的灵气出现，时强时弱。
于是我就跟随着这一缕灵气的变化，找到了这里——上下仙界空间连接的薄弱之处。
自从我发现这个地方后，我就一直担心上仙界之人早晚也会发现这处地方，通过这薄弱之处绕过‘守境人条约’，来做一些对下仙界有害的事情。
于是有好几百年间，我尝试了许多种方法来填补此处。但是毫无例外，都失败了，最终我才认命地意识到，这里可能本身就是天道有意为之，不是一个可以被修复的漏洞。
自那以后，我就长年派人镇守于此，魔族在世人眼中，就这么盘桓于南疆了。”
楚澜没想到莫无双带着当年悠宁谷那些人，定居在南疆，还有这一层隐情。
她心底生出一丝不忿的情绪。
莫无双这是什么“魔族长老”，干的尽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事儿。
虽然楚澜心中是暗暗为魔族之人叫屈的，但是她知道此刻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继续追问道：
“那你所说的上仙界做的手脚，又是什么意思呢？”
“在我派人镇守于此时，一开始没有什么变化。后来我们就发现，上仙界那边也发现了此处，他们应该也是做了种种尝试和挣扎，想要打破这层壁垒直通南疆进入下仙界。
但是他们应该也都失败了，那几年间，这空气墙的灵力变化极其不稳定，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这片土地就开始变化，越是靠近空气墙的土地就异变得越明显越严重……”
“莫长老，你说的异变，便是原本生机勃勃的大陆，变成了眼前这副了无生气，充斥着黑暗与压抑气息的样子吗？”
莫无双点头，又再补充道，“不仅如此，异化后的土地，没有任何植物和动物能在上面存活，并且，被污染的大陆之上，再也感受不到灵气了。”
再也感受不到灵气了？
楚澜心下大骇。
这岂不是说明，南疆大陆上原本应有的灵气，要么是被这种“污染”所破坏或分解，要么就应该是被上仙界那群家伙，以某种方式吸收了！
否则这些灵气不可能凭空消失！
她理了理思绪，转头看向莫无双：“所以你是怀疑，上仙界透过这薄弱之处，往南疆这边散播了某些会给下仙界造成不良影响的东西？”
“这是我的猜想，我一直拿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否则按常理来说，南疆这片大陆诞生至今，也没出现过这样的变化……”
楚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原来上下仙界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有停歇过。
只不过有一些是摆在明面上的，有一些发生在无人知晓之处罢了。
丛林法则一直都存在。
弱肉强食，资源掠夺，相互倾轧，才是修真界的本来面目。
“莫长老，这些被污染的地方，是否可以被净化呢？”
莫无双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双手紧握成拳，
“能查到的方法都试过了，无法逆转，只能让这异化的速度变缓而已，否则南疆整个大陆，早就已经陷落了。”
“能查到这些污染南疆的，到底是什么物质吗？”
“无形无状，无法观测。我只知道，这些土地以这连接的薄弱之处开始逐步被污染，并往外扩张，经过千年的变化，整个南疆已经有一大半土地是如此了……”
“如果那个上下仙界连接的薄弱之处就是散播污染的源头，那些镇守的人他们长年累月都在此处，对他们不会产生影响吗……”
楚澜提出的这个问题，让莫无双呼吸停滞了一瞬，
沉默了半晌，他再度开口时只觉得自己喉头发紧：
“我当时说需要人手好好将此处防守起来，以防上仙界真以为南疆这边看管而肆意妄为，他们便都自愿报名加入了镇守小队，这些人……都是当年跟着瑶华的悠宁谷中之人。
直到污染开始，土地发生异变，他们也未曾离去。”
这个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楚澜的意料，“难道污染对他们没有影响？”
莫无双摇了摇头，
“他们哪怕当时的境界几乎都在化神后期，但毕竟是血肉之身。这大陆都被影响了，他们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他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一双眼里似乎有无尽的漫长黑夜。
“镇守小队一共有十五人，被分成三组轮换。
我本来隔一段时日才会来这里查看有无异常，可是有一日，我收到了镇守小队队长阿四传来的消息。
他说察觉到队员身上发现了异常的变化，我连忙赶回此处，才发现了此事的严重性。
按照阿四所说，那些镇守小队的成员中，有一部分人起初是健忘，总是忘记轮换镇守的时辰，这才引起了阿四的注意。
然后变得暴躁易怒，最后几乎是神志不清，好像失去了理性的判断与思考能力。
阿四是个谨慎的人，他们镇守于此处时，都不会离那个空气墙过近，并且都用灵力防护，可是即便如此，那些镇守小队的队员，好像依然在逐步地失去神智！”
失去了神智？
楚澜一愣。
在她原本的猜想中，这种污染既然会让大陆异变，肯定会对修士的身体造成影响，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令人失去神智的这种方式。
“除了失去神智，还有其他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