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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胭脂不经意地瞥了瞥,位于自己斜对面的说话女子。

那女子看上去约摸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头上插着宝钗,然而那张面容却略显刻薄。

只见她此刻正用一种充满挑衅意味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宋胭脂,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宋胭脂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可以十分肯定从未见过这位妇人。

但是从她刚才所说的话语来推断,此人恐怕与自己那位娘家嫂子存在某种关联,并且似乎正在替贞静郡主打抱不平。

正当宋胭脂感到疑惑不解之际,身旁的司棋倒是极为机灵,她凑到宋胭脂的耳畔轻声说道。

“夫人,此女乃是川阳郡主杜仲芳,是浏阳长公主的小女儿。”听到司棋的介绍,宋胭脂微微点头,表示知晓。

浏阳长公主与祖皇帝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因祖皇帝兄弟姐妹不多,对于最小的妹妹,祖皇帝也是宠爱的。

当初祖皇帝登上皇位之时,浏阳长公主可是和江陵王这个王爷一样,成为了一个有封地的公主。

此外,宋胭脂也曾有所耳闻,据说这浏阳长公主与静王之间的姑侄关系最为亲密无间。

而且他们两家的孩子们也时常相聚在一起玩耍嬉戏,感情颇为深厚。

如此看来,川阳郡主杜仲芳会站出来帮贞静郡主说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川阳姑姑,绝对没有这回事儿!您可千万别听人瞎说呀。

我家小姑子向来与我相处融洽,又怎会不认我这个嫂嫂呢?

这里头啊,必定存在着某些误会。”

贞静郡主赶忙接过话来,然而她这番言辞,表面上似乎是在替宋胭脂开脱解释,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简单。

要知道,如果贞静郡主和宋胭脂真里那般亲密无间的姑嫂关系,那么按照常理来说,宋胭脂在给老夫人行完祝寿之礼后,理应向早已进入堂内的贞静郡主打声招呼才对。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瞧得真切,自从宋胭脂踏入这屋子开始,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投向过贞静郡主。

这般情形,无疑使得川阳郡主之前对于两人关系不和的指控变得更加确凿可信了。

再瞧瞧此时贞静郡主那一脸委屈可怜、楚楚动人的模样,任谁见了恐怕都会忍不住对宋胭脂心生鄙夷之情吧。

宋胭脂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

“诸位有所不知,其实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人罢了。

而且,我还是个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的苦命女子。”

说到此处,宋胭脂的眼神略微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想当年,我年仅十五岁的时候,我的亲生爹娘竟然狠心要将我卖给一个已经五十八岁的老地主,去给他做第二十位填房!

他们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换取那区区二十两银子,好供我哥哥进京赶考。”

宋胭脂深吸一口气,仿佛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仍令她感到心痛。

幸而国公爷心地善良,他听闻此事后,毫不犹豫地拿出二十两银子交给我的爹娘,然后亲自将我接回家中,最终成就了这段姻缘。”

宋胭脂脸上浮现出一丝感激之情。

然而,当她提及离家那日的情景时,声音不禁有些颤抖。

“自那日我踏出家门之后,我的爹娘便当着我的面放出狠话,说从此再也不认我这个女儿。

事到如今,我实在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冒出个人来,自称是我的娘家嫂子。”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这样的遭遇无论发生在谁身上,恐怕都难以不对自己的娘家人心怀怨恨吧?

一旁的和老夫人听后,心疼不已,连忙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宋胭脂的手背,满是怜惜地说道:“哎呀,可真是难为了你这孩子呀。”

“呵呵,铺国公夫人可真是巧舌如簧啊!

想当初,您的兄长来到京城考中探花郎后,分明是拿着白花花的银子,想要替您赎身,再帮您寻一门好亲事改嫁他人。

然而,这明明是一片好意,您却执意不肯领情,如今反倒怪罪起娘家来啦!”

川阳郡主咄咄逼人,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宋胭脂听了川阳郡主的话,拿起手中帕子,拭了拭眼角,做出一副伤心模样。

“照川阳郡主这么说来,敢情咱们这些女儿家,在你们眼中就如同那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一般不成?”

此时此地坐着的诸位女子,哪一个不是出自富贵之家的名门闺秀呢?

个个皆是被自家的父兄和母亲捧在手心里娇宠着长大的。

如此这般尊贵的身份,如何能够容忍别人将她们视作货物般评头论足?

于是乎,众人纷纷顺着宋胭脂的话语,面带愠色地朝着川阳郡主投去不满的目光。

面对众人的指责,川阳郡主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若地回应道。

“本郡主可不是那个意思。

只不过嘛,身为女子,在家就得听从父亲的安排,出嫁后则需依从夫君。

既然您觉得当初夫家不够称心如意,而您的兄长也有心要为您另觅良缘,那您又何必执拗地拒绝这番美意呢?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不得不说,这川阳郡主不愧是出身于高门大户的贵族千金,短短几句话下来,便不动声色地给宋胭脂设下了一个接一个的陷阱。

小常夫人,再看不下去川阳郡主的咄咄逼人,替宋胭脂说话。

只见她柳眉倒竖,美目圆睁,义正言辞地说道。

“川阳郡主这番话当真是可笑至极!

您自己也说了,在家应从父。

可是这铺国公夫人都已经顺从过其父一次,甚至不惜卖掉自身以求生存。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像铺国公这般心地善良之人,愿意接纳她并给予她一个安稳的家,若她此刻选择离开,岂不是辜负了铺国公当初拯救她的那份真心实意?

再者说,那些能够狠心将自家女儿出卖一次的亲人,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再次做出这种绝情之事呢?

说不定哪天就会故技重施,再度卖了她,将她推入火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