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瑶快步将身穿斗篷的老者扶进门内。
“使不得,使不得。皇后娘娘身份贵重,老臣自己能走”冯阁老连连摆手。
“父亲,您是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吗?怎能如此见外。”
“哪里,哪里。君臣礼节自是不能废的。”
冯清瑶才不管他如何说,依旧亲自扶着他落座,这才将身边侍奉之人屏退出去。
冯阁老一路走来,气息免不得有些乱,坐下后将气喘匀些方才开口:“你若是有事让人传信给我便是,何故要费这般心思,你可知现下京中十分不太平。”
听得父亲责备,冯清瑶委屈万分,一甩衣袖,“我就说父亲都不在意我这个女儿了,心里只有那朝政,女儿在宫中受人陷害您都不管了吗?”
“什么?”冯阁老被惊的一口气没喘匀,咳出声。
喝了口茶平息了咳声才问她:“宫中发生何事?”
冯清瑶将手下人查到的长公主所做之事说与他听。
“所幸此次我腹中胎儿未受影响。只是事关皇帝身前侍奉之人,女儿实在不好出手,又怕让人传信走漏风声,这才借着上香祈福的由头请您来商议此事。”
冯阁老近日忙着张罗迎接北境蒙古部落新王入京一事,对于后宫里的消息却是无暇分神。
“为父在朝堂上时常瞧见皇帝身边是那叫来福的小太监从旁伺候,皇上待他与旁人似乎并无不同。”
“女儿自然也是信得过皇上的,这都是长公主有意为之。只是既有这般谣言流出,若被那有心之人利用,只怕有损皇家威严,父亲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更何况这来福牵扯其中,可见心思并不干净。”
冯阁老抿唇沉思一瞬,打定主意:“此事自有为父去安排,你回宫后安心养胎,尽心侍奉好太后。若是有旁的事让人来给为父送信便好,你如今贵为皇后,再不能这般轻易出宫,定要护好自身安全才是。”
冯清瑶应下,让人送冯阁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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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夕阳下,一队人马缓缓行至城门前。
为首一名身着外族衣衫的粗犷大汉并未下马,对着守城侍卫大声呼喝:“我等是北境蒙古部落,特来入京恭贺皇帝登基之喜。”
礼部的官员早就得了消息,这几日里都派人在城门口迎接,当下验过了文牒,将人请进城中去安置。
格日勒骑着马带着一众手下入城,瞧着这大乾朝京城依旧繁华的街市,不免出神。
他终于回来了,还是以蒙古部落最尊贵的身份入城,如此,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思及上次他将平阳王妃掳走后落荒而逃的样子,这次正好借机会出口恶气。
他见大乾朝的皇帝不过是派个礼部的官员来安置自己这一行人,心生不满。
正要借机发火,被手下人劝住,为着此次目的能顺利进行,只得先将火气强行压下。
夜深人静时,他换上一身夜行衣,驾轻就熟的去了长公主府。
朱聘婷早在他带人入城时就收到消息,一直等在书房。
几月不见,格日勒变得更为黝黑,身子瞧着更结实了些。
“儿啊!母亲可是将你盼回来了!”朱聘婷未语泪先流。
格日勒快步上前,拱手行礼,“孩儿见过母亲,幸而不负母亲所望,夺得了王位。”
朱聘婷将他扶起,边赞叹边上下打量:“母亲就知道你能行,这些日子受苦了。你此番入京离开这许多日子,部落里可都安置好了?”
格日勒点头称是。
“亏得母亲深思熟虑,早早在北境之地为孩儿备下那些粮草、兵器,才没落了下风。”
回想着这几个月里的明争暗斗,格日勒心悸不已,若不是命大,几次他都差点死在那几人的暗算下。
“如今既已都过去,那些事不提也罢。现下最要紧的是你此番前来,要让皇帝放下对你部族的忌惮,才好谈联盟合作之事。”
“母亲放心,我此番来,早已做好了万全的打算。若是能说动他派兵联合部落一起讨伐另外几股余孽,于母亲的大计来说亦是好事一桩。”
朱聘婷点头,她又何尝不是正在愁闷此事。太后逼迫她搬回封地,不日就要起身。
这些年她在这京中花费诸多心血,若真的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走了,将来再想回来怕是难上加难。
还是要趁现下事情还未完全落定之前,将手底下能用之人都动用起来,京城里的这摊水搅的越浑,他们的成算才会越大。
“你就要入宫见皇帝,可想好要如何同他开口了。”
“孩儿知道,各部落之间纷争不断,眼看着秋天过后就是雪季,先借此机会找皇帝要些能储备过冬的牛羊粮草才是。”
“你可有把握他能答应你的请求?”朱聘婷眼含担忧,若是这么直白的打秋风,只怕她那个皇帝侄儿不能轻易答应。
”母亲,你只瞧我的便是。”
.........
李正泽回府后才看到裴文君给他留下的书信,言明她陪皇后去奉国寺祈福上香,明日方才能归。
他深觉一人孤枕难眠,当下骑马带着人出城。
裴文君已经梳洗完,斜靠在床榻边看书,许是清幽古刹,佛门圣地,她难得静心。
听得门外传来芸儿的声音:“王妃,王爷来了。”
闻言裴文君起身去到门前开门。
“可安歇了?”李正泽闪身入门,将其余人关在门外。
裴文君惊呼一声,就被他拢在身前,打横抱到了床榻边。
“佛门圣地,莫要乱来。”她轻声低语。
李正泽感受着身前的暖玉温香,不由得心猿意马。
嘴上仍旧是一副君子做派,“本王怕王妃一人在这寺中,孤枕难眠,特来相伴。无奈惨遭嫌弃,现下回去便是,告辞。”
说完转身佯装要走。
“哎......”裴文君急忙起身出声拦在他身前。
抬头看他一眼,佯装恼怒道:“你这人,怎的也不听人说完话。我哪里说过要你走了。更深露重的,还请王爷在此宿上一晚,明日一同回府岂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