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好后,小李也算机灵,招呼请示一声得到某营长的应允后,一秒都不带犹豫,立马弃车而遁。
毕竟这一路上车里诡异至极的阴间氛围属实让他坐立难安,平日里每次接送孟翻译员的路上,孟翻译员一贯开朗健谈,总是同他聊着营里营外的趣事,也会跟他分享今日代课的所见所闻。
然而方才回来的途中,孟翻译员硬是一句话没说。
这年头当兵的里面没有几个是吃素的,基本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素养也都具备。
看似一直专注于开车的小李,实际上在此期间好几次留意到坐在副驾的孟翻译员偷瞄他们营长,那眼神……很复杂,有点心虚?有点讨好?
但他们营长坐在后排自始至终眼帘低垂,面若寒霜,没有任何反应。
最重要的是小李从她俩之间算不上互动的单方面交流中嗅出了那么点名叫“奸情”的味道。
孟呦呦目送着小李小跑着走远,直至消失,不再坐以待毙,也随即行动了起来。
她推开车门,走出副驾,这个点天色微暗,西边玫橙的余晖与东边冒头的夜幕暗自对垒,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孟呦呦拉开后座的车门,弯腰钻了进去。
霍青山起先一个人坐在后排正中间的位置,孟呦呦从一侧上车后,他也没有丁点要移动的意思,于是孟呦呦只能紧挨着男人坐下。
孟呦呦去牵男人搭在膝头的手,男人还是没什么反应,就那样任由她牵着,脖子持续梗着也不偏头看她,一动不动。
车内光线不好,但男人的侧脸轮廓隐在昏暗里,依旧立体分明、起伏有致。
唇微抿着,并不明显的一个细节,孟呦呦注意到了。
孟呦呦先是静静注视了几秒,随后笑意吟吟的一张莹白巴掌脸凑了过去,开口是语调是少见的软绵甜腻:“我都多少天没见到你了,你就舍得这样板着一张脸对我?”
话音落地,男人偏眸睨她一眼,眼神极淡,很快又收回,没有接话。
见状,孟呦呦也不气馁,攻势加强,伸出没牵他的那只手,食指戳了戳男人的下巴,表情卖乖:“霍营长,你好狠的心啊!”
语气夸张而娇嗔。
他伸手抓住她那只自由活动的手,握在掌心,低头细细摩挲着她指背的皮肤,眸色渐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还是不行,孟呦呦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索性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脑袋搭上男人的肩窝。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出声,一室寂静。
长久的沉默、对方冰冷不搭腔的态度、以及一整天下来紧绷的神经、时时刻刻生怕出错的竭虑担惊,渐渐的全数交织在一起,似一股汹涌巨浪,朝着孟呦呦拍来。
突然就觉得委屈了。
孟呦呦吸了吸鼻子,“你别这样。”
再开口时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委屈的哭腔。
字音一出,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一把抱住了她,手臂明显用了劲儿,与此同时偏头埋进她的颈间,嗅着令他思恋的味道。
“害怕吗?”,男人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孟呦呦伸手缓缓环住他的腰,回抱着,低低“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