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雨本不想理会这种私信，但很快，对方又发来了一句话：天王嫂就是我们培训班出来的，如果你是优秀学员，我可以让她带你进入这个圈子。
司雨微微一愣，鬼使神差地，点击加了这个陌生人的联系方式。
翌日。
高远在早上十点钟准时出现在绫诺商场门口，他在数人头。对于做投资一线的金融人士来说，他们调查数据最保守、最土，也是最容易出成绩的方式就是深入一线，老老实实地计算人数。
像是要调查某国产咖啡，他们不会去买一些调研机构的数据，而是会派各种调研员去各大咖啡网点，蹲在那里数消费者人数。
这是最古老的方法，但也最不容易造假。
如何核实创始人的品行，也从这里可以看出一些门道来。比如说，问问创始人的咖啡豆用了多少袋，就能计算出他们卖出了多少杯。
因为一杯咖啡所需用的咖啡豆是有标准的。那么，再看看创始人提供的每日销售单数，以及自己蹲点在这里，数的人数，就知道这个创始人，到底有没有在糊弄投资者。
高远经常跟同事吐槽，自己是上得厅堂，下得民间的变形金刚，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这次，米雪给他提供了消费品类最常见的奶茶品类，他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当米雪说出这家奶茶铺是原创，且在绫诺商业时，高远就动了点心思。
与绫之瑶谈收购的时日还长，对于这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商场，高远是有些看不明白的。那么好的地段，那么好的物业结构，怎么就做成这个样子了。
招商都招不满，这不是业内笑话吗？
然而，他问了业内大部分人，他们也给不出来缘由，只是叹一声“绫诺商业可惜了。”到底有多可惜，高远也不清楚。
毕竟，他也不是商业地产的圈内人。那不如，借着投资的名义，跟那里的商户搞好关系，反而更有利于了解绫诺呢。
高远提着路上的碎石子，默默数着来往的人群，这家商场上午的客群结构居然80%都是老人，高远无奈地摇摇头，这样子还怎么做生意呢。
他边看着大门边皱着眉头，一个穿着保洁服的姑娘在他周边转悠，好一会儿才笑道：“你来竞调啊？”
高远被吓了一跳，他赶紧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长相清秀，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只是她比较特别的是，穿着保洁服。
高远没有吭气，女孩接着又说：“你这样看，毫无意义。毕竟商场有四个大门，这里虽然是正门，但由于它面临马路，反而来往的人群不多。你要是去西门那边，那里离附近的小区很近，会有一些宝妈带着孩子进商场，你去东门，离公交站点很近，会有一些流动客群。”
高远有些惊讶，他看着女孩，道：“你还什么都说啊。”
“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绝密。”翟冰冰轻轻扶额道：“既然商场开门做生意，就要允许顾客的建议和意见，以及竞争对手的深入研究。”
高远深深地望了女孩一眼，他觉得此人很有格局，但他也很不解，既然有此见识，为何要浪费大好青春，来打扫卫生呢。
翟冰冰看到高远在深思，她笑了笑，道：“你继续慢慢探究，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想看消费人群，那么观测地上地下车库的车辆，可能更有效些。”
绫诺真是藏龙卧虎啊。
看着保洁姑娘远去的背影，高远忍不住感慨道。他抬手望了望手表，长吁一口气，准备进去见见那个奶茶铺创始人。
谢辉远远望着一个穿白衬衣的男子，他对着谢母说道：“那就是投资人了，妈，你先帮忙看店，我们要聊一会儿。”
“儿啊，你咋知道那是投资人？”谢母拿抹布擦着收银台，伸着脖子好奇地望着远方。
“气质。”谢辉嘿嘿笑道：“大夏天穿白衬衣，不是销售就是中介。”
“那他属于…….”谢母觉得儿子从广州回来有些不一样了，说话让她越来越难猜了。
“投资人既是销售又是中介，别看他们表面光鲜亮丽的，背地里干的都是拉郎配。”谢辉想起自己在培训班里，一位大哥跟他说的话。
“啥玩意啊！你可别得罪你的金主啊。”谢母操心地看了儿子一眼，道：“咱已经得罪上官总了，再不想想出路，这个店铺就真的赔下去了。”
高远很快找到谢辉的奶茶铺，他皱着眉头看了看铺面，又看了看创始人，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毫无特色。
不论是店面装修还是创始人本人，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纵使他们投资人是化妆高手，那也要找个底子好的人来包装啊。
高远在内心叹口气，他心想：兄弟别怪我奸猾，只能说你拿不出手啊。
俩人坐下，高远在品尝了自制奶茶后，对着这杯奶茶开启夸夸模式，谢辉听的心花怒放，他在心里将自己想要的投资额从一百万提高到两百万。
高远一脸惋惜地说道：“这么好的奶茶，为何要选在绫诺这个商场，这里没人气啊。”
谢辉摸了摸头发，懊恼说道：“我们也是被招商骗了。之前他们告诉我们，这里会有影院，大型超市，儿童乐园，书店，那都是吸引客流的品类啊。”
“绫诺不是小公司，既然他们没达到宣传的招商要求，那你们可以去找他们啊。”高远煽风点火道。
“找不了。都不是一拨人。”谢辉叹口气道：“我们只是想做生意，哪想到商场的人事结构会这么复杂。”
谢辉将上官风的招商前期工作与绫诺商业的关系娓娓道来，高远听的云里雾里，他不明白，绫董事长为何要将一个项目搞得如此复杂。
按常理，自己的地盘，自己的项目，那就用自家人。如果不了解，找职业经理人入职自家公司就行，如果实在需要招商的强势资源，也不是不可以找招商代理公司，但没必要把所有权力都给到对方吧。
听谢辉的口气，绫诺商业的人都怕招商代理公司，除了那个新来的，没有眼色的招商经理。
高远想到程清逸就是绫诺商业的，他皱着眉头，试探问道：“你说的那个得罪招商代理公司的招商经理，是不是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