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璇意说着,目光不经意的从二人紧牵的手上划过,心下一刺,沈檀兮这般恶毒造作的女子有何好,值得他这般眷恋?
心中满满的不甘和嫉妒被她压了下去,她半垂着头,身姿缓缓,显出几分楚楚可怜来。
沈檀兮一听皇后病了,面上一急,连忙对陆璿说道,“殿下,母后病了,我们去看看母后吧?”
陆璿本不愿去看,他手上庶务众多,没得时辰去看皇后,但见沈檀兮的模样,若他不跟着,裴璇意不懂事跟她胡说八道怎么办?
他想到那日沈檀兮立在夜风中的眼泪,还有她说的话,锐利的目光防备地盯了裴璇意一眼,然后温和道,“如此甚好。”
裴璇意眸光微闪,恭敬道,“那臣女先去太医院了。”
坤宁宫。
皇后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太子驾到,太子妃驾到!”
听见外面的通报,皇后身子一抖,紧接着眼底流露出恐惧,听见二人的脚步声,皇后连忙合上眼。
沈檀兮和陆璿走进来,二人默契地都没行礼,只看向床边守着的寒星,陆璿问,“母后身子如何了?”
寒星已经成了坤宁宫的大宫女,闻言她恭敬一福,回禀,“回殿下,娘娘,皇后娘娘昨日夜里就发热了,许是脚上旧疾未愈,以致牵连到了全身,是奴婢们照料不周,还望殿下娘娘恕罪。”
陆璿摆摆手,“母后向来任性,不愿遵医嘱,今后尔等再细心些便罢!”
皇后:……
沈檀兮上前,玉手掀开皇后的被子,温婉道,“脚伤?什么脚伤如此严重?本宫看看?”
被子一掀开,露出皇后被缠得严严实实的脚踝,露出来的皮肉,比另一只脚肿上一大圈,跟只烤猪蹄似的,沈檀兮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太医院真是听话!
她蹙眉,问寒星,“母后的脚踝,本宫瞧着,怎么愈发肿了?太医院可有日日诊治?”
“回娘娘,太医院每日都来给皇后娘娘捏骨按摩,从无间断,倒是如殿下所说,娘娘怕疼,十次有九次把太医赶出去。”
“那可不行!”沈檀兮看了眼正装睡的皇后,放低了声音,“如此讳疾忌医怎能好全……”
她的样子和语气看起来是真的很担心。
陆璿负手,面无表情道,“母后位高权重,肆意妄为,旁人的话许是不能听,不若你去向父皇请个旨吧,让母后恪遵太医医嘱,切莫再耽搁病情了。”
沈檀兮眼睛一亮,刚要说“此法甚好”,皇后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吓了她一跳。
沈檀兮惊鸟一般扑进陆璿怀里,陆璿抱住她,两肚子坏水的小夫妻俩齐齐看向皇后。
皇后不断运着气,瞪着二人,怒火燃燃,正待爆发,然而却蓦地偃旗息鼓,像个气球一样瘪了下去,别开眼,一脸怂。
沈檀兮眼底划过一抹失望。
皇后淡淡道,“请旨就不必了,若你二人真有心,太子妃作为儿媳,留在坤宁宫,为本宫侍疾几日便可。”
沈檀兮还没说话,陆璿立刻否决,“适才孤在外看到了裴表妹,母后既已传来裴表妹侍疾,想来用不着太子妃,太子妃宫务繁忙,侍疾这点小事还是让闲杂人等来吧!”
皇后冷笑,责问地看着陆璿,“太子,本宫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如此冷待本宫,难道不怕悠悠众口责你不孝,不怕天打雷劈吗?”
陆璿闻言,伟岸高大的身形一凛,愈发傲然屹立,他冷道,“若世间真有天理报应,也该去罚狠心杀子之人,虎毒尚不食子,母后,你说是也不是?”
皇后身子一僵,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只默默垂泪。
陆璿没再说什么,吩咐寒星几句,然后牵着沈檀兮的手离开。
一路无话,男人俊美的侧脸看起来冷峻异常,沈檀兮想了想,问道,“你在难过吗?”
陆璿一怔,随即看向她,周身冷凝的气势消湮了不少,“为什么这么问?”
沈檀兮一本正经道,“亲生母亲诅咒你,你还嘴,把她说哭了,估计心里也不好受吧?”
陆璿眸光微暗,不好意思说没有,说没有是不是显得他很无情,但是他确实对一个没养过自己,还要杀自己的母亲生不出感情来。
他陆璿便是如此,负他之人,他绝无可能给她第二次机会。
除了……她。
陆璿沉吟了下,随即敛下眉眼,装作一副黯然的模样,默不作声。
他这样,她会心疼吧?
沈檀兮羽睫闪了闪,心尖一颤,不会吧,不会她下了恶手,反倒把陆璿的同情心激发出来了吧?
那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行不行!
沈檀兮揽住陆璿的胳膊,脸颊软软地贴过去,轻声道,“夫君不必难过,败者的眼泪向来不代表愧悔,或许只是怕了,更或者是后悔自己当初下手不够狠,但绝无可能是怜爱心疼,若今日上下位易主,恐怕夫君连掉眼泪的机会都没有。”
夫君?
陆璿心底腾起浓烈的喜悦来,一向疏漠的俊脸差点控制不住表情,他意识到,连忙抿唇压了下去,认真地听着身旁女人说的每一个字。
可是满心都被那两个字占据了。
夫君……她终于唤他夫君了。
狂喜之外,还有一种苦尽甘来的酸涩之感。
他不敢动作,怕惊扰到这眼前的美好。
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沈檀兮的目光渐渐不对劲了。
沈檀兮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去,望进男人那双黑沉沉迷离离的眸子里,她气恼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男人声音喑哑,“听了。”
“那我说了什么?”
话音刚落,沈檀兮腰间一紧,就被人揽住,欺到一旁的树下,身后是粗糙硌人的树皮,身前,男人高大的身子压了下来,重重吻上她。
沈檀兮一边应付着狂热的男人,一边去看四周有没有人。
元禄和两个豆早就识相地离远了。
发现没有人之后,她放下心来,僵硬的身子软了软。
陆璿察觉到女人的转变,喉间泄出低低哑哑的笑声,他的兮儿怎么这般可爱,好想吃了她。
陆璿想到不能吃掉眼前的小丫头,心底生出几分遗憾来。
唇上愈发重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看着呼呼喘气的小丫头,陆璿亲昵地在沈檀兮娇嫩白皙的脸蛋上轻啄了两下,低哑道,“等孤晚上回来。”
沈檀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