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惠目光闪烁,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也摇摇欲坠。
眼看她要倒在地上,萧之山终于忍不住冲出去扶住她,扭头冲程实大喊。
“程实,你干什么,没看到佳惠很难受吗?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演唱会上又发生那种事,受到了惊吓,我要带她去看医生,你赶紧让开。”
“不好意思,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前,我不会走。”
程实眼睑低垂。
刚刚他被歌唱家设计引到公交站前,听到恋人的声音,精神被干扰。
好在只是一会,他体内就升起炙热的暖流,修复了因恋人损伤的大脑。
清醒后的他发现歌唱家已不见人影,本想着假装被控制,趁机接触恋人将其制服,结果煤球抬头嗅了嗅,告诉他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那是几度消失,来自杨子萱的天灾因子的味道。
滴滴!
程实从怀中掏出响个不停的天灾检测仪,丢在地上。
晶莹的泪水顺着林佳惠的脸颊滑落。
“坏蛋,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欺负我。”
伸手推开萧之山,萧之山宛如被一辆疾驰的过山车撞到,光速倒飞出去。
狂风在通道内呼啸,割裂墙壁,留下如刀的划痕。
林佳惠手中的罐子摔落在地,彩色的星星被风卷入半空,像是少女支离破碎的梦。
走向程实,林佳惠呼吸渐渐平稳,身体不再摇晃,一股股狂风顺着呼吸从她的口鼻喷涌。
强大的风压推动着程实的身躯不断后退,身边煤球不安的咆哮,爪子划破地面。
“你想知道的答案,我现在告诉你。”
林佳惠琥珀色的瞳孔越来越亮,好似两块琉璃,一根根羽毛撕裂衣服,在她身后形成七只残缺的羽翼。
“你们一直寻找的天灾杨子萱,就是我,而真正的杨子萱,早在她发现我天灾身份的那一刻,就死了。”
洁白的羽毛顺着林佳惠脸颊两侧生长,在头顶形成羽冠。
一根羽毛飞向程实。
程实试图用手捏住,羽毛却从他的指缝间溜走,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手指的伤口还未愈合,林佳惠已携着风暴冲向他。
“我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任何打破这份平静的人,都将死去,也包括你!”
名为林佳惠的女孩,呼出的空气会形成狂风。
她无法靠近任何人,因为她的呼吸会将对方割的遍体鳞伤。
同样,她也无法在任何一个城市久留,否则接连的台风会将城市内的一切吹走。
她似乎被上天诅咒了,光是活着,对其他人来说都是一种灾难。
对于这样的她,用个词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那就是——“息风之灾”!
……
体育中心。
狂风从草坪吹过,好似巨人的手臂,将青草连根拔起。
桃花眼女人站在草坪中央,四周站着超过二十名搜查官。
“情报中说杨子萱是第一类天灾,天灾因子效果与风有关,待会记得留意,不要让她从天空跑了。”
一名搜查官说话间打开手提箱,取出一件形似魔方,不断扭动的天灾武装。
随着输出功率提升,巨大的重力压在桃花眼女人身上,将她压趴,连同身下的草坪一同凹陷。
直到有搜查官来到她面前,给她套上闪烁黄光的天灾抑制环,女人都没有开口,也不反抗。
随着女人的连帽衫和口罩被扒下,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搜查官们忍不住皱起眉头。
“不对,这人不是杨子萱,她好像是萧之山的经纪人?”
李美君脸颊紧紧贴着地面,空洞的眼眸被泪水弥漫。
柔软的草扎在脸上,却像针一样疼。
“恋人,你骗我,那十二支药剂根本就不是天灾因子抑制剂!你不仅毁了这场演唱会,你还毁掉了一个女孩最后的希望……”
……
林佳惠七只羽翼张开,直直撞在程实胸膛,推着他在地面犁出一条深邃沟壑。
带着少女气息的香甜空气扑面而来,却将程实的肺刺的千疮百孔。
体内涌出一股热流,修复着损伤的器官,程实死死抓着林佳惠的手臂,两人旋转着飞入一栋居民楼的一楼大厅,连续撞碎两面墙壁后,又飞了出去。
“煤球!”
程实声音沙哑,一声大喝。
三米高的黑虎踏着附近居民楼的楼顶,不断接近,所过之处,砖瓦被腐蚀成黑色流沙。
林佳惠抱着程实,闪躲中向更高空飞去。
沿途的楼房外墙被飓风切割,留下丑陋的裂痕。
“去死吧!”
林佳惠背后,一根根洁白的羽毛竖立,在狂风下化作贯穿一切的利刃,撕裂程实的身体,逆着苍穹飞舞。
程实宛如被凌迟,鲜血飙射。
“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把你的器官全部搅碎,让你体验下跟我一样的痛苦。”
林佳惠的右手狠狠刺入程实胸口,好像数百台电锯同时切割,直接在程实胸腹开出一个大洞,内脏都被掏空。
犬牙交错的风刃组成风柱,接天连地。
天空中厚重的乌云盘旋,被狂风扭曲成旋涡。
地面上,体育中心的歌迷有的趴在地上,有的抱着身边的椅子,被吹得说不出话。
搜查官们也抬起头,仰望着这震撼人心的景象。
整个滨海市都受到异常风力的影响。
刚刚离开滨海市的台风,好似重新过境。
这次滨海市不再处于七到十级风圈,而是真正的中心,风力高达十五级。
脆弱的树木直接折断,高压电线被吹得缠在一起,火花四射,一些门店的牌匾随狂风起舞,好似长龙。
俯瞰着在风暴中被一层层掀开外衣,露出本来面目的城市,程实强忍痛苦,和站在楼顶焦急怒吼的煤球对上视线。
“天灾武装输出功率10%!限界解除!”
煤球体型暴涨,眉心裂开第三只眼,漆黑的光芒射在林佳惠后背,七只洁白的羽翼飞速枯萎。
程实附近百米的空气同时扭曲,一双双鬼火似的眼眸凭空睁开,抽离林佳惠的生命。
巨大的热量倒灌,让程实胸腹血肉生长,器官完好如初。
输出功率提升至10%只有一瞬,程实便将功率降回5%。
在他怀中,林佳惠的眼眸逐渐暗,泪水顺着脸颊两侧滑落,嘴里依旧呢喃:“杀了你。”
少女的手抬起一半就无力的落下,被程实一把抓住。
“下次再动手,可以不用提前告诉我位置,我躲得开。”
能躲得开,却没有躲。
“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林佳惠微微偏头,靠在程实怀中,重复着微不可察的“坏蛋”,表情变得平和。
似乎她真正的目的不是杀死程实,而是被程实杀死。
“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你的一百个愿望也还没实现,可别死了,听到没?”
程实抓着少女的手,紧紧贴在她的脸颊。
“听到……了。”
听程实提起愿望,林佳惠眼中迸发出光芒。
人的一生总是漫长又短暂,如果能在死前实现一百个愿望,已经足够让人满足了。
只是对少女来说,这也是个奢求。
好在她虽然不能实现一百个愿望,却能在此刻实现最后一个愿望。
“我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如果注定要被某人杀死,我希望可以死在喜欢的人怀里。”
林佳惠被程实紧紧攥着的手,手指颤动,划出一个√,眼底的光彻底熄灭。
“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