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她究竟哪来的底气,竟笃定自己在他心中是特殊的存在呢?她怎么能以为,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又怎么能以为,他是真的想见自己的父母呢?
林浅的嘴唇微微颤抖……
紧紧握住方向盘,双眼红红的,死死盯着雨夜中相拥的两人。
赵子墨也看到她了……
他们隔着雨幕彼此对望。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看久了,眼睛就酸涩起来,她不再看他,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
真的是,太丢人了!
她想要开车离开,然而赵子墨已经推开叶安,大步朝着这边走来,他伸手拉车门,还拍着驾驶座的车窗,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林浅!”
“林浅,开门!” ……
林浅木然地扭过头,与他对视,此时她的眼中满是泪水。
她知道这样很狼狈,很失体面……
赵子墨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惊愕,又用力拍她的车门:“林浅,开门!”
林浅茫然地自嘲起来,让他这样一个公子哥给自己解释道歉,真是太难为他了……
她也不想再要什么解释了!
林浅轻轻踩下油门。
白色的宝马车,在雨中疾驰而去,没有丝毫犹豫,车轮溅起地上的水花又落下,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赵子墨被迫往后退了几步。
他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他的脑海里,全是林浅红着眼睛哭泣的模样……
她看了多久?又哭了多久呢?
叶安跑过来,望着白色轿车离去的方向,轻声说道:“对不起,让你的女朋友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难过,只是想喝酒,只是有些想不开!”
赵子墨没有作声。
叶安又怯生生地说:“要不是我任性地把你手机扔到水里,林浅也不会这么恼怒。”
赵子墨冷冷地说道:“这是最后一回了!以后要是想不开就打120。”
叶安放声痛哭起来,她抽噎着讲:“难道连你也不再管我了吗?……子墨,在芒市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啊!”
当天晚上叶凡卡打电话来拜托他过去看看,他原本打算安置好她之后就去找林浅,可是叶安又是喝酒又是要吞药的,还把他的手机扔到鱼缸里去了……
赵子墨一脸淡漠:“我送你回去!”
林浅并未返回公寓,而是开了一个房间,将自己浸泡在浴缸之中。
她倚着浴缸边缘轻轻发笑…… 她还记得他说过:日后我不再见她,咱们还像从前那样! 他还赠送了那么精美的标本给她,取悦她,令她感动不已,以至于跟他缠绵了大半夜,把他伺候得极为舒坦……
这才过了多久呢? 他就又抱着叶安,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
林浅笑出了泪花。
是她咎由自取!
谁让她轻信于他,
谁让她抑制不住对他的喜爱呢?
林浅泡了半小时,浑身都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门铃响了,她以为是客房服务,便撑着起身裹了一件浴衣。
然而门一打开,站在外面的却是赵子墨。
林浅像一道屏障般堵在门口。
赵子墨的目光仿若幽深得不见底的深潭,那嗓音更是沙哑得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让我进去。”
林浅身子一侧,让他进了屋。
他们确实该好好谈谈了,就目前这状况,有些事情还是摊开来讲清楚为好。
赵子墨顺手拿起一条毛巾擦拭着脸,那动作带着几分疲惫。
擦完脸后,他朝着林浅伸出了手。
林浅将头偏向一旁,语调平淡地说:“有话就直截了当地说吧,这些……没什么必要。”
赵子墨心里明白她此刻正满腔怒火。 他深知她是有些小脾气的,平日里耍耍小性子,闹一闹也就过去了。
可今天这档子事,要是他不解释一番,不去哄一哄她,她怕是要气上好一阵子。
他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声音低沉地说:“我本没打算去见她的,是叶叔托我去看看的,他说叶安的状态糟糕透顶。”
林浅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
赵子墨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你生气是情有可原的,她把我的手机扔到水里了,所以才没能给你打电话。”
林浅低垂着眼眸,嘴角泛起一抹轻轻的苦笑。
赵子墨微微皱了皱眉头,在他这样身份的男人眼里,轻易是不会跟女人解释什么的,更不会做出低声下气的姿态。
林浅又是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却满是自嘲。
“真的是打不了电话吗?”
“你不过是没把我放在心上罢了!”
“赵子墨……叶安和你闹掰了,你们之间有父辈的交情在,还有那青梅竹马的回忆,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是啊,我不就是个陪你睡觉的女人。” ……
林浅说着,眼眶渐渐泛红,她深吸一口气,倔强地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为了这么一个人,不值得!
“你不是!”
赵子墨紧紧皱着眉头,他想要伸手触碰她。 她却向后退了一步,眼睛直直地与他对视着。
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说得对,我不是!你见过哪个陪睡的女人还要给你做饭、帮你打领带、替你送干净的衣服、打扫卫生,还为你放洗澡水的?”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胆寒的死寂。
林浅干脆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哪有陪人睡觉的女人,天天做好饭巴巴地等你回家?赵子墨,欺负人可不能这么个欺负法儿!”
赵子墨的喉结轻轻蠕动,他未曾料到自己所享受的一切,竟让林浅如此痛苦。
过了许久,他才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你这么在乎。”
林浅自嘲地笑了笑,她直勾勾地望着他,直白地讲:“我就是在乎了,就是当了真!赵子墨……我就是玩不起了,那又如何?”
她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声音里透着些许疲惫。
“咱们结束吧!”
赵子墨紧紧地盯着她。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地轻声开口,那声音里像是裹挟着冰碴儿:“就因为今天这点事儿,你就要跟我一刀两断?林浅,你觉得在咱们这段关系里,要是我不想分,你能分得掉?”
她心里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对赵子墨的手段和能耐简直是再清楚不过了。
林浅的手指紧紧地攥成一团,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捏碎在手心,她拼命地克制着自己,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分就不分呗!”
“赵律师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只要打个电话,我肯定随叫随到!” ……
赵子墨的目光像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她那张小巧的脸上,语调很轻,却透着一股寒意:“我有需要的时候,你就跑到公寓去陪我睡觉,你是这个意思吗?林浅,你是不是打算从家里搬出去了?”
话音刚落,他就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像一堵墙一样把林浅死死地抵在电视机柜前。 他的耐心就像燃尽的蜡烛,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讨好、如此迁就过一个女人。 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伸手捏住她那尖尖的、美丽的下巴,像是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宣泄在这个动作上,然后强行把嘴唇贴了上去,与她亲吻……
这个时候的林浅,心里根本就不想这样! 可是,她不但没有用力推开他,反而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热情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与他如胶似漆地吻在一起。没一会儿,赵子墨就感觉全身像被火点燃了一样,燥热难耐。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林浅的脸蛋,声音因为欲望而变得沙哑:“我想要。”
林浅缓缓抬起身子,温热的气息像轻柔的风一样吹在他的耳边,吐字如兰:“咱们这种关系,只配在酒店里发生!别说“家”,糟蹋了这个字”, 赵子墨像是被人突然按了暂停键,一下子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她。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动情的样子,刚刚跟他那些纠缠的举动,不过就是一场逢场作戏罢了……
赵子墨气冲冲地走了,门被甩得发出巨大的响声。
林浅也懒得动,就这么拉起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枕头。 她下意识地轻声呢喃:“赵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