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大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缤纷。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住校,在远离父母与熟人的环境里,我生活的也很自在。
从小学的时候开始,我察觉到我不算一个合群的人。周围女孩子们手牵着手说悄悄话的时候,我更喜欢趴在课桌上静静地发呆。
长大了也是这个不活泼的性格,所以才会那么喜欢在网络世界里释放压力。
网络上的我,与现实中的我,是毫不相同的两副面孔。
室友昭昭很照顾我,她就像我在网络里展现出来的形象一样,大方明媚,像个暖融融的小太阳紧紧绕在我身边。
明明同样是南方小镇里走出来的姑娘,我们那么相似,却截然相反。
宿舍里还有个更另类的南方姑娘,她漂亮得像是橱窗里的芭比娃娃,却一穷二白到天天不是打工就在兼职。
被她的节俭所感染,宿舍里最后一位大小姐都变得平民化了起来。
晚意穿着几万块钱一件的连衣裙和我们一起挤在烧烤摊上,举着几块钱一罐的啤酒,豪气干云地搂着兮兮的脖子,说:“咱们四个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后来也是她毁了约,为了一个爱而不得的男人算计兮兮。我也再没回过J市,与毕业后留在那里工作的昭昭天各一方。
年少的时候说的誓言那么真那么真,似乎就是为了多年后回想起来,心中遗憾也那么深那么深。
在x大,真的是会见到无数闪闪发光的金子,没有人能免俗不去追逐其中最闪耀的明珠。
我人生第一次心动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
也许是我真是个爱做白日梦的少女,我想象中我遇见心上人的时候,要么是七彩祥云漫天,他脚踩白云头戴紫金冠而来;要么是大雨倾盆世界扑朔,我在躲雨的屋顶下稍稍一抬头。
文青是病,文青要命,文青让我第一次心动居然推迟到了十八岁。
那天我和助教课后留在教室对账,他少记录了一次我的平时成绩,正在翻着作业本复核。
楚星珩穿着洗到掉色的黑色衬衫,同色长裤,整个人气质低郁沉迷,那张脸上却一副无所谓的淡然。
我第一印象是,这哥们少年老成,第二印象是,男版兮兮?
他走到我们旁边,说了声借过,助教忙不迭拉椅子,我也下意识跟着有所动作。
就看见他从我们背后的墙角拎起了一个黑色书包,清瘦的手腕苍白却有力。
我下意识帮他扶了一下,那双漆黑有神的眼睛扫过我,说了句谢谢。
他走得很快,转瞬无影无踪,助教和我道歉承诺不会影响绩点,我的心思却早已跑到了天边。
初次碰面后,似乎是心有所念,和他碰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我知道了他叫楚星珩,是我同系学长。知道他家里条件很差,学习成绩却好到离谱。
早死的爸,病重的妈,不懂事的妹妹,破碎的他。
甚至得益于兮兮和他有很多同岗位的兼职,我和楚星珩偶尔也能说上几句话,给兮兮塞零食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给周围人都塞一些,只希望他也有份。
因为怯懦,我连站在他面前自我介绍,堂堂正正要个联系方式都不敢。
有些明珠即便跌落尘埃,也不是我这种普通人该染指的。
偶尔打游戏的时候我总会莫名其妙叹气,因为想到了楚星珩,想到了他也许不会有这么闲适简单的快乐。
这个时候我尽职尽责的游戏搭子就会多问一句怎么了,我只能用求而不得搪塞过去。
其实我也和他说过,我心里那头小鹿好像终于学会了乱撞,他却给我丢来同城截图,问我为什么要骗他来了J市。
我无力解释,弟弟却又脾气很好地原谅了我,说来J市也好,要不要见一面。
我支支吾吾一点也不干脆地说,让我想想。
我怕我再果断拒绝,游戏里就没这个大腿抱了。
那颗我无法染指的明珠,总有别人觊觎。
从宿舍阳台看见楚星珩被白琼枝推倒在地的时候,晚意比我更快一步冲了下去。
她冲下去是因为她和白琼枝早有龃龉,有她在,白琼枝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再动楚星珩一下。
也就是那一天,我有了楚星珩的联系方式,成为了他认识的人,甚至托晚意的福,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那晚兮兮看着我的目光带着些从未有过的温和,我只当她是看出了我对学长的心思。
我开始学习如何暗恋,暗戳戳地在微信名称后加上一串小星星;假装想提前修专业课,好正大光明作为他的同班同学;悄悄打听他在哪里兼职,去多多刷脸。
后来我才发现,这些都是无用功。
任我的暗恋思绪如杂草疯长,也拦不住他去追逐自己的光芒。
自然也拦不住偏要来寻我的那束光。
认识姜西楼的那天,是个意外。
为了和楚星珩套近乎,我认识了自称是他青梅的殷斐,她那天在酒吧里打工,托我带个东西给楚星珩。
那段时间我的单相思饱受挫败,楚星珩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也不敢再贸然上前,怕暴露小女儿心思,但又期待一些名正言顺的交集。
我几乎没有去过这种杂乱无章、酒池肉林的场合,无所适从地站在舞池边等着殷斐。
许是我眼里的担忧在这里太过于少见,很快就有喝醉的男人凑上前来,想和我搭话。
姜西楼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男生身上浓郁的香水气先一步笼罩了我,他只站在我身后向周围扫了一眼,却无形之中张开了一道领域,将我囊括在内。
“一个女生,自己来这里干嘛?”
我怕他也是坏人,没敢多说,只说自己来等人。
他哦了一声,从裤子口袋里掏啊掏,拿出来了一张校园卡,是Y大的。
“我是学生,你也是吗?要不要跟我去那边坐一会?那里都是学生,不会为难你的。”
那张Y大的校园卡货真价实,陌生的环境里我只好说了声谢谢,跟着他找了个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