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静帧走时留下一堆小零嘴以及几本话本子。
“晚上无聊时,可以用来打发时间,顺带放松放松,这几本都是卖的不错的,我都买来了。”
非常诡异的,路禾从里面品出来一丝居心不良。
岑静帧从前,可没给她买过这种东西。
想要放松神经,送什么不好,竟然送缠缠绵绵谈情说爱的话本子?
是以为她……没开窍?
路禾心情有亿点点复杂,却还是接了。
小说嘛,她爱看!
“谢谢师兄。”
岑静帧确实有那么一(亿)点儿私心,希望路禾看过这些话本子,对情情爱爱的事情能上点儿心。
最好能头脑一热,对他生出点儿别的想法。
不过还是嘱咐道:“话本子都是故事,不要过于沉迷,不可当真,看看就好。”
“书里的这些才子,太过不切实际。你若是想寻一个靠谱的夫婿,还是要从身边知根知底的来找。”
路禾:“……”
岑静帧这是什么时候生了什么大病?
她微微一笑:“师兄你放心,我出身农户,本性务实,不会有不切实际的想法的。”
“才子佳人,要才子才能配佳人。我只是个小商户,夫婿也打算找个差不多的小商户。”
“最好没什么本事的那种,可以让我当家做主的。”
岑静帧:“!”
你在文老夫人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一刻,用晴天霹雳来形容他的心情也不为过。
合着路禾对夫婿的要求,十个人问,就有十个答案!
忽然发现努力的方向,又没了。
岑静帧郁卒。
于是路禾以为能够轻松学下棋的第一天,被岑静帧杀的片甲不留。
要不是她有一个成熟的灵魂,绝对当场哭给他看!
路禾没哭,但是疯狂给岑静帧使眼色。
【师兄!说好的手下留情,轻松学习,一盘一个时辰呢?】
岑静帧垂眸落子:“小禾儿,你又输了。”
路禾:“……”
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的围棋课结束,路禾逃一样的离开书房。
走之前,她对岑静帧咬牙切齿的说道:“师兄,学习围棋让我心力耗尽,答应你的荷包,委实绣不出来,所以就算了吧。”
话罢,她抬腿就走。
岑静帧:“!”
忘了还有荷包!!
“等一下!”他赶紧拦人。
路禾听见他叫自己,快走变成了小跑,遥遥留下一句:“天色晚了,师兄快请回吧!”
岑静帧:“……”
吃过晚饭,罗云墨和乔英携手逛院子消食,逛着逛着,看到了突然冒出来的岑静帧。
“这个时辰过来?出什么事情了?”
岑静帧不答反问:“你们在逛园子,应该没什么事?”
罗云墨答:“没啊,饭后消食而已,你有要事就说。”
岑静帧笑了下:“那去练武场消食吧。”
罗云墨:“?”
不好的预感在敲门。
月上中天,罗云墨被血虐了半个晚上,还要抱着同样被血虐到爬不起来的亲亲老婆,回房间吃夜宵。
他恶狠狠的给岑静帧下逐客令:“赶紧走,不然我就放狗了!”
岑静帧将枪插回架子上,淡定道:“罗府没有狗。”
路禾左思右想一晚上,决定找文琮景好好谈一谈。
翌日用过早饭,她便在书房等文琮景下朝。
等他回来后,开始上课前,路禾郑重道:“老师,我对下棋,并没有很大兴趣。”
“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我认为到现在为止,我已经足够了解它,这就够了。”
路禾还想着文琮景若是还让她继续,她就抱着他大腿哭的时候,却听文琮景淡笑道:“还当你要再忍些日子。”
路禾一愣:“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你太没有棱角了。”
路禾:“……”
她上辈子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少年了,还哪来儿的棱角?
“别人的没有棱角,是大事小情不得不隐忍服软,而你的没有棱角,是太过和顺。”
“不伤人,不伤己,不过心,易不在意,好似这世间事,世间人,于你如浮云。”
路禾惊的心头狠狠一跳,眸子睁大,原来有人将她看的这么明白吗?
是只有文琮景这般看她,还是她身边的人,都这般看她?
文琮景像是没看到她的震惊一般,坐于椅上,温和儒雅,又事事观于眼下。
“当然,我并不是说你这种性子不好,只是小禾儿,你要知道。”
“和顺惯了,就变成了逆来顺受。”
他没再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来,路禾心跳恢复正常。
闻言替自己辩解道:“老师,我距离逆来顺受,应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文琮景没反驳,只问:“既然对下棋无感,为何当时不明确拒绝。”
为什么?
大约是因为,围棋在这个时代,算是一门必考的科目?
学了,未必有用。
不学,却像高中考试漏考了一科。
所以她选择学,却没想过要精通。
“也没什么原因,不过是觉得老师既然教我,自然有教我的道理,学着,并不是什么坏事。”
“哪怕不喜欢,哪怕于你而言,并没有任何益处?”
路禾不答,文琮景笑道:“从前我教谨言时,总是要他谨言慎行,万事不可只凭本心,随心所欲。”
“现在教你,我却要反着来。”
“人于世间,首当随心,随己,才能不辜负他人,不辜负自己。”
路禾有些苦恼,没想到她这咸鱼的性子,在文琮景这里,反倒是过分拘束的表现了。
“我知道老师的意思了。”
“那您就是同意我日后,不用再每日下棋了吧?”
文琮景失笑:“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不用再被虐,路禾觉得天蓝了,水绿了,鸟叫好听了,吃饭又香了。
还没乐呵一会儿,就见文琮景‘哐叽’一声,在她面前放下一架古筝。
然后道:“从今天开始,学乐。”
“啊?”
路禾懵了。
然后用文琮景刚教的‘随心、随己’来表达自己的拒绝。
“老师,我对乐器,也没什么喜好,所以就不学了吧。”
文琮景哼笑一声:“所以我教你的是乐,而非乐器。”
“你可以不会弹奏任何一件乐器,但是你要懂所有乐器。你可以不会弹奏任何一首曲子,但你要听得出弹奏人的意境。”
路禾一张漂亮的小脸都扭曲了一下。
“要懂所有乐器?老师,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