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雪崩一样，毫无征兆地一块块自然脱落下来。
然后在一片烟尘中，整个星球向四面八方分解，直到露出内部高温高压的星核。
星核的高压瞬间得到释放，向外骤然扩张，星球爆炸。
与地球守望百亿年的火星就此消失在茫茫星海之中。
“恐怖吧？”赵高在黎歌身边阴恻恻地说了句，“那是我用了两千年，炼制成的本命法器，神隐级，整个星云数万文明加起来，这种级别的法器也不超过十件。”
黎歌微微眯眼，目光冰冷地看向他。
而赵高的嘴角却高高咧起，对黎歌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毫无反应。
“你想瞬间击杀我？”
“别说现在的你做不到。”
“就算能够做到，也阻止不了皇朝丧钟抵达地球。”
“因为你杀死的，只是我的意志，不是我的本体。”
“众神葬墟至少还要十个小时才能用吧？”
“纪元重启，够用吗？施法时间长一些，或许可以一击毁灭一个国家。”
“但是，在丧钟面前什么都不是，丧钟路过的共振就能摧毁无数星球。”
“圣者，只是拥有了跳出星球的资格。”
“天问，也只是有那么一丝丝向天问路的可能性。”
“而神隐，才是藏在宇宙密码里的神位！神，就是一切所想，皆俱为真。”
“一个文明几十亿人的命运，并不决定在人的手里，而是神的一念而已。”
他越说越嚣张，越说越兴奋，黎歌凝重的神情就是他最好的兴奋剂。
黎歌二话不说，反手一棍把他震得浑身发麻，一记“踏月追星”凌空飞踢差点把他仅剩的那条手臂踢断。
“全体圣者！”黎歌一声断喝。
“到！”江万里第一个抬头。
应答之声随后在战场的每个角落此起彼伏。
“联手，拖住他。”黎歌指向被自己震退的赵高。
然后再看向下方：“陷阵小队！”
“到！”何潮东、莉莉安、池安三人同时升空到达黎歌身边。
“鹿溪呢?”黎歌皱眉。
“不知道啊，她刚才听见那家伙说了句什么，然后穿上刚刚充了点能量的战甲不知道去哪儿了。”何潮东回忆着，一边指向赵高。
林鹿溪听见赵高说了什么？黎歌微微皱眉。
他刚才注意力几乎都在那口巨钟上，赵高叨叨咕咕说了什么，他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但此刻，林鹿溪不在，“汉”就无法融合其他四人天行神衍，加强“纪元重启”威力。
黎歌看了一眼“明”，光标暗淡，说明林鹿溪早已远离了战场。
虽然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但显然，战略战术都要因此改变。
“所有圣者去对付那个天问，你们需要集结天通与陆仙强者，分四路继续冲杀。”
“告诉大家，无论头顶上发生什么，都不要停，继续冲，继续开枪，继续拼死往前杀。”
“只要他们能杀透整片大地，我就能顶住整片天空！”
黎歌的声音斩钉截铁。
何潮东知道黎歌是个很果决的男人，但他也从来没看见过黎歌这种眼神。
就像是注定此去不回。
战场上忽然有人发出惊呼。
天又变得阴沉下来，人们看见一口钟正在白光的深处朝着他们的头顶飞来。
刚开始只是一个小黑点，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直到变得遮天蔽日，遮盖住整片天空。
那口钟太大了，他仿佛能够罩住、吞没整个地球！
人类甚至能通过战术眼镜上的望远镜，看清这口巨钟的内部结构。
那是青铜铸就的，与地球大小相若的巨钟，内部嵌着白骨，干尸。
无数的人骨密密麻麻地组成巨钟的纹路。
“壮观吗？恐惧吗？”
“看见那些骨头了吗？”
“凡人是不配留下骸骨的，那些骸骨都是历史上每个文明的至强者，每个国度最惊艳的王者，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里的神。”
“他们的骸骨，写成了我的史诗。”
“他们到死还在喊着抵抗命运的誓言。”
“但能被改写的还叫命运吗？”
赵高在圣者们的围攻中肆意疯狂地高喊着，滚滚能量让他的声音能被整个战场上的凡人听见。
“别听他瞎逼逼！”忽然一个声音压过了赵高的狂笑。
是何潮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三九的身边，抢过了他的话筒。
于是声音从装甲车的喇叭上，从战士们的耳机里传出，在整个战场中汹涌回荡。
“你们抬头，看见黎歌了吗！”
“他在冲破大气层，冲破宇宙，天塌了他会顶着！”
“好了，这是战争结束前你们最后一次看向天空，现在所有人给我目视前方！”
“黎歌搞定苍天，我们搞定大地！”
“人类黎明联邦，听我命令。”
“全军面向自己最近的敌人。”
“把血，给我洒在冲锋的路上！”
“向黎明，无差别冲锋！”
他说完，扔掉话筒，双手握剑，向着对面的大山一跃而起，劈碎层层峰峦。
而黎歌在往上冲，他已经冲进了大钟的内部。
现在，皇朝丧钟距离大气层还有1800公里。
那一刻，黎歌只感觉天旋地转，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血肉，骨骼，能量好像要在瞬间被震散一样。
“不自量力。”被圣者围攻的赵高抬头看着黎歌的身影，发出残忍的笑意，“勇气和意志不错，但丧钟敲响，所有大无畏的抵抗精神只能让末日显得更加残忍。”
黎歌也许听见了他的话，也许没有。
反正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管。
就算感觉身体的一切都像是火星一样在被皇朝丧钟的共振剥离着，他也不管。
他踏着星月的轨迹继续向上爆冲，哪怕是血液与生命将被一同剥离，又怎么样呢？
他愈发接近丧钟的顶端，死亡的气息在那一刻将他笼罩。
赵高饶有兴趣地看着，享受着，瞎了的眼睛用精神力感知着。
但在下一刻，他看见遥远的宇宙里，丧钟的顶端，黎歌变作了一个光点。
一个微小，但璀璨夺目的光点。
他的脸色骤变，这个光点太熟悉了，几个小时前，他看见过这种颜色的光！
黎歌的全身开始燃烧，皮肤上覆盖起一层凤翎般的甲胄。
那代表无坚不摧的火，代表浴火重生的光。
无尽的宇宙中，回荡着这个男人的一声长啸。
“你不信勇气与意志吗？”
“但它信啊！”
“众神葬墟！”
“让众神睁大眼睛看着，我，才是他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