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相互张望着,“人甬?”
“人甬是干什么的?!”
“是啊!”
“我到听说过,周天子以人甬下葬!”
“最近,要打宜阳,打下宜阳来,听说要把周鼎移到咸阳。”
“那周天子呢?”
“啥周天子,估计也会移到咸阳。”
这时,有个老工师,头发花白,身上黑蓝色工服,历经沧桑,褪成蔚蓝色,
多处地方磨白花花一片,有些地方还有细小破洞。
探身子上来,“工丞说的可是殷商象兵之术!”
李铁生感到有门,还是不敢确认,“请问工师,象兵之术不是以活人为祀?!”
老工师摆摆手,“瞎,别听人乱讲!”
“殷商象兵之术,乃是按照出征士兵模样,复制一比一模型,如果此人战胜归来,就把模型打碎……”
“此人战死,模型上涂上颜色,阴藏地下。
辅以巫师咒语,遍刻其全身或额头一处,作为抵御冤魂恶鬼,其他诸莫名……”
李铁生眼睛发出光亮,没想到自己找这么久技术,竟然就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请工师传授象兵之法!”
老工师一愣,“为什么?”
“自献公起,强秦数度征战,虽战无不利,然忠兵哀魂在旷野哀嚎,每每传入铁生耳中,
我不忍熟睹,恳求工师教我象兵之法!”
“善。”
李铁生在白石上,用木炭把阵亡短兵短将画出来。
再照着身高臂长,粗的用空心铸法,细的用实心铸法。
老工师传授,“首先兵马俑并不是一体成型的。
他是经过很多步骤,首先兵马俑为什么能站立不倒。
就看他脚下有个,像座子的东西,保持他的重心屹立不倒。
“匠做时,头和身子是分开做,做好后,组装在一起”
李铁生望着老工师,吐口气,“这就做完了?”
老工师脸上绽放出温暖的微笑,李铁生感到内心涌起一股暖流。
“这不过是兵马俑的雏形。”
“再然后才是上颜色,就成了兵马俑最终的形象。”
“看起来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另外,陶俑的脚、腿用堆塑方法做成粗胎,表面再经刮削而成”。
“时间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
李铁生等不及就想做模……
老工师眯起眼,“我来指导你来做!”
“俑腿有做粗与精细两种。”
“细型腿是实心的。”
“粗型腿大多是空心的。”
他不解望向老工师,“粗细腿怎么分,是按本人体型吗?”
“大力士和将军是粗型腿,有些造型复杂军士和乐伎俑是细型腿。”
“因为上面承载东西太多……”
李铁生忙着做粗型腿模具,老工师拿石头如意,搔抓俩下后背,
“对了,跪射甬是粗型腿,细型腿支撑不住跪射甬。”
李铁生把模具做好,发现铠甲上花纹没有办法用模具。
“工师,军士铠甲上纹路怎么弄?”
“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忘了”!
老工师换了处地方,后背对准有太阳地方。
“躯干部分先用,泥条盘筑成形。”
李铁生手里忙着搓泥条,把泥条盘上去,中间用木料固定。
“工师,您看……”
“再用贴、捏、刻等方法做出衣服和铠甲的不同质感。”
“这些你都会吧!”
太阳落山前,他总算把人甬铠甲、衣服上的花纹,及不同用料感觉做出来。
此刻还剩头部。
“老师,头部怎么弄?”
“头是最难的。”
“今天你恐怕……”
“不试试怎么知道。”
“俑头的塑法是最复杂,
先借助模具做出粗胎,堆塑出后脑勺……”
李铁生手里一刻不停的忙,总算天完全黑前,把头部粗胎做出来。
在老工师帮助下,堆塑出后脑勺。
“再按品级粘贴上耳朵、发髻、发辫、冠帻……
“你会搓泥条,能把衣服上花纹雕刻出来,这个对你难度不大。”
“同时刻画面部,五官的细部。”
李铁生没想到,“胡须怎么雕刻?”
老工师笑的前仰后合,“我年轻时,也问起过这个问题……”
“当时我怎么也想不到,胡须是用泥条片贴上去的。”
“再细致刻画出花纹,来表示不同胡须花纹。”
李铁生为这么简单问题,都没想到,感到羞耻。
“你躯干大型已经塑好后,阴干,可以粘接双臂。”
“双臂多是空心,个别是实心的。”
“区别要看人甬手上是否拿着重物。”
李铁生满意望着他奋斗一天弄出来作品。
“什么样手臂是实心的?”
“手臂粗细取决于,象兵手里所拿兵器。”
“最后一道烧造。”
老工师抬头看看天色,“太晚了,起炉有起炉方法,明天我再教你吧!”
第二天,李铁生早早来,命令手下把起炉用的,
粘土木材都准备好,在老工师指导下,
搭炉,把人甬放进去,不断向里面加大木块,直到泥塑成人甬变硬,
“七彩都是怎么配伍?”
老工师笑笑,“这可是不传秘密,我要教会你,你必须养老送终。”
李铁生眼睁睁,看着马上就成,“行,没问题。”
老工师在一堆有颜色废料堆里,检出块暗红色石头,
“有这个配黑狗血……鲜红色就是这么弄出来”
又捡起一块吉金,“用这个配黄柏汁,就是鹅黄。”
“用这个配槐花,弄出来就是这种黄色。”
翻找半天,翻到一块蓝靛石,“用这个配上青靛粉,就是蓝色,浅蓝少放、深蓝多放……”
“青色是植物汁液配青金石。”
“紫色是紫花龙胆叶片汁液配上青金石,青玉,温泉附近锈蚀后的铜
这也是最贵的。”
跟老工师处了段时间后,他终于拿出碎掉七彩将军甬,
“师父,这个将军甬能修复吗?!”
工师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一阵,“可以,需要木棉把碎掉续起来。”
“哪里有木棉?”
“终南山。”
李铁生领着一队帮手爬上终南山,采回木棉时,甘茂领兵围困韩宜阳已经有五个月了。
“过几天,我们几个在朝堂上提动议时,你可要联合起来,阻止这场仗再打下去。”
樗里子望着他,双手握紧李铁生手,“只要把甘茂撵走,相邦张仪就呆不长了,
大将赢荡没有甘茂、张仪之流,他会在我们悉心教导下,逐渐成长起来的。”
李铁生心不在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