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晏从不敢赌人性,也深知后宅暗藏女人间残酷的撕杀与斗争。
这些日子平阳王妃山顶暗杀侯府世子夫人的情形仍在眼前浮现。
季侯府一个姨娘病得起不来身了?
像他们这样的勋贵,不说姨娘,就是一般小辈也不会拿名帖去请太医。京中好大夫不少,请外头医馆里的大夫看看就是,真不济才会去请太医。
要到请甄太医的地步,必是极严重了。
平阳王妃还认识季侯府一个不常出门的姨娘?
“来人!”
阿年阿吉听他呼唤,很快就跑了进来。这些天办事不力,给公子斥责。现在一刻都不敢怠慢。
“我让你们盯的几处,可有动静?”
“没有特别动静。平阳王府那边与季侯府走动频繁,送礼也互送好几趟,咱们的人都盯着,没发现异常。平阳王妃自世子夫人去后,未与季姑娘见过面。季姑娘出门也只到是西街青竹巷那边的私宅。”
“平阳王妃那边都见了什么人?”
“咱们的人不敢太靠近,不过出入王府的人咱们都有登记,也都查明了身份……”
把一小册子递给顾少晏。顾少晏随即翻开……
平阳王妃与她娘家两个侄儿倒是见得频繁。
忽地又一愣,平阳王妃的心腹嬷嬷没了,她再用人,估计只能靠娘家那几个侄儿。
“这两个,你们再派人盯着。”
想了想又摇头,不行,还是得找几个面生的盯着。
改天到师傅那边,让师傅安排些面生的人手。
平阳王府。
平阳王妃用沈嬷嬷用习惯了,如今她人没了,再用别人,就用得极不顺手。往往一句话,要说好几回,对方才明白她的意思。
以前只要她一个眼神,沈嬷嬷就懂了。
想起沈嬷嬷,平阳王妃又是一阵伤怀。
“蓝姑娘那边没有什么动静?”
动静?伺侯的嬷嬷便把蓝玉瑛从早起到晚上睡觉,这一天都做了什么一一与平阳王妃说了。
说得很是仔细。
平阳王妃只想抚额。又不好说她做得不对。
忍着浊气,“这几日她可有见了什么人?”
“有。天天跑去三公子的院里请见三公子,又去厨房花钱让厨娘给三公子做吃的,还见了两回蓝家的人。蓝家那边想把她接回家去过年,可蓝姑娘说,再等两日自行回去。”
平阳王妃忍了半天,才问她,“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蓝家的人想求见王妃,说要到王妃面前谢恩,只奴婢给拒了。说王妃近日心情不佳,无心待客。”
这事倒是做得好。平阳王妃赞许地给了她一个眼神。
沈嬷嬷去后,她处处不习惯,还有蓝氏死了,到现在都没弄清蓝氏从何处得知的玉蕊,让她一直不能释怀。
无心见任何人。
“过两日蓝姑娘要回蓝家,派两个人跟着她回去。”
“是。”
王妃必是想到蓝姑娘的姑母,为了给先世子上一柱香,竟死在抱恩寺的后山,心里怜悯她,才处处对她关照有加。
“奴婢一定挑两个细致周到的。”
平阳王妃深吸一口气,“挑两个机灵的。蓝姑娘要是外出也随时跟着,若她见着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听完随时来报。”
呃?“是。”一时没想明白王妃为何要这么吩咐。
不过做奴婢的,主子怎么吩咐,她们只管听着就是了。
平阳王妃为蓝氏一事弄得心烦,但年节将近,各处应酬宴请,府里各项事务,皇室宗亲那边事务也不少,如此忙碌,也没放过手中的权柄。
深知这一放手,她和魁儿祖孙二人在府中将会越发艰难。
年节一近,季安澜忙完各处生意上的事,也没有再出门。
又等来季明峦拿着账本来找她对账。
两人的生意只她和三房两口子知道,连侯夫人刘氏都不清楚。
“今年生意才铺开,各处花费不少,虽有银钱进账,但不算太多。”
原本季明峦想着年底一人能分两万两银子,但各处一算,倒没有那么多。
但季安澜对短短几个月有这样的成绩,已是很满意。
“多亏了三叔经营有方,才有这么些利润。银子若放我手里,也不过是白放着。”
季明峦听得心里舒服。
他虽出了力,但二人的本钱,这侄女可是出了大头。要不是有她这笔银子托底,他还不敢铺张这样大一笔私房生意。
“也多亏你介绍了南边码头那边的商家,咱们拿的货好,运送又及时,比别人更早一步铺开生意,才能有这样的利润。”
“也多亏三叔费心经营,要没有三叔这么多年攒的人脉及各处关系,哪能第一年就赚到银子。”
俞氏笑着听他二人互捧,“你俩都有功,我啊,就在一旁跟着捡银子就是。”
今年私房银子挣得多,花起银子来都畅快了不少。
一家人置办起东西来,也不扣扣搜搜了,往娘家那边送的年礼也比往年更丰厚,见娘家人恨不得捧着自己,俞氏心里舒坦得很。
往常都说她嫁入侯府,但三爷是个白身,将来分府,不过是一商贾。
姐妹们嫁的人都是身有官职的。可那又怎样,谁又有她日子过得和顺?谁有她银钱足用得大方?
拉着安澜的手,一脸感激,“我和你三叔商量了,今年咱们先一人分一万两用用,余的仍放在里头运作。等明年生意做稳了,可就不会只分这些了。”
季安澜没有意见。“我听三叔三婶的。”
季明峦在一旁微笑地听着,他就喜欢和这样的合伙人做生意,出钱又出点子还出门路,又全权放手自己经营。
上哪找这样的合作伙伴?
暗暗发誓必要好生经营这一份产业,让安澜将来嫁出去能有一份厚厚的陪嫁。
如此忙了几天,年更近了。
年前两天,听说田姨娘能下床走动了,吃了甄太医的药,整个人已见好,季安澜想着各处听来的消息,但想着过去问一问。
而田姨娘一听她来了,吓得整个人又不好了。
见姨娘方才还好好的,这会急着往床上躺,婉婷只觉得奇怪,“姨娘,你身上又不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