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余,你当时也看见了吧?”
上了马车,安宁郡主便小声问身边的丫鬟。
“看见了,郡主。”叫扶余的丫鬟乖巧点头。不用想都知道,郡主肯定是问方才那个纠缠薛大姑娘的人。
“我听说薛姐姐嫁过人,还和离了,你可知具体是什么情况?”
扶余摇摇头,“具体的不知道,但王府里其他小丫鬟八卦的时候听说过。”
“你说说看。”
“听说薛家大姑娘之前嫁的是一位翰林,家中三代翰林的清流门第,不过也只是名声好点,那人做事不地道。”
安宁郡主疑惑:“怎么不地道?”
扶余犹豫道:“……奴婢之前只是听说了一些,说那个男的把自己守寡的表妹接回家,两个人就在自己的夫人眼皮子底下通奸,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宁郡主瞬间火冒三丈,“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人?!”
说完才反应过来,方才那人也穿着七品文官的官袍,还自称是什么翰林院七品编撰,来纠缠薛姐姐。难不成……
“那个便是之前被薛姐姐踹了的负心汉吧?”
“应该是的。”扶余点头道,“薛公子叫他贺大人,我记得薛大姑娘前头和离不要的那位就是姓贺的。”
“简直岂有此理!”安宁郡主怒了。
做了那种事,人家都和离不要他了,他还好意思跑来武安侯府纠缠,怎么那么厚的脸皮!
“扶余,你给我找两个人,把他给我打一顿!”
扶余吓一跳,“郡主,您这是做什么呀?您之前跟薛家大姑娘又不认识,没那么深的交情啊,怎么还要为她出头?”
安宁郡主摆摆手,“你不懂,薛姐姐一看就是个好人,一个姓贺的说话那么嚣张,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他还干那么畜生不如的事,我肯定要替薛姐姐教训他的呀。”
扶余连忙劝道,“郡主,奴婢的意思是,您跟薛大姑娘没什么交情的,不至于到这种替人出头的份上。”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大哥是他爹陪着北上的,你不知道我大哥的为人,我还能不知道?他肯定是很信任武安侯府的人,才会让我跟人家交往。”
“而且你记得大哥说过什么不且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找薛姐姐,这跟把我拜托给薛姐姐有什么区别?”
安宁郡主又说了一番话,然后催着扶余找人去揍贺敏之。
扶余满脑子都是“这跟把我拜托给薛姐姐有什么区别?”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只是郡主催的太紧,她一时间顾不上想是哪里不太对劲。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该揍的人已经揍完了。
……
此时正灰溜溜回贺府路上的马车里。
“不过就是一个我不要的女人,如今本官官复原职,过来找她,已经是给她天大的面子了,居然还拿乔端架子她也配?!”
贺敏之在车上生了好一会儿闷气,终究是气不过。
“都怪那个废物孙平安办事不利,否则哪里需要本官一个堂堂翰林院编纂亲自出马来武安侯府门前丢人现眼。”
这个新年,贺敏之一直美滋滋地等着孙平安散播他跟薛沉鱼的消息。
但大年三十没有,初一也没有,他便觉得兴许是过年,去茶楼吃酒看戏的人也少了,高门大户的都在自己家戏园里看戏。
他便想着等一等,期间还和孙平安联系过,孙平安还再三保证,一定会给他把事情办妥。
这一等就等到了他官复原职。
新年伊始又是官复原职,那几日他虽然是忙的,就顾不上这件事。
等他腾出手来已经过了正月十五,这才反应过来,一直等的事情一点消息没有。
然后他再想办法联系孙平安,就发现自己联系不上他了。
明明孙平安答应了他,又拿了银子,便杳无音信,仿佛石沉大海。
今个儿贺敏之还特意找到了孙平安下榻的客栈,才被掌柜的告知,那位书生打扮的客人,早在初八前后便退房离开了。
贺敏之:“混账,姓孙的摆了我一道!他怕不是薛沉鱼找来的!”
也因此,他才气冲冲找上了武安侯府。
没想到。
还是没能见到薛沉鱼。
“这一切定都是薛沉鱼的诡计,我绝不能上当。”贺敏之自言自语。
路过熟食铺子的时候,他看见了档上的猪头肉,想起最近两日季敏柔又闹着要这个那个的嘴脸。
“车夫,停车。”
车夫闻言把马车就近停在了路边。
贺敏之吩咐道,“你去对面那个熟食的铺子里,买点猪耳朵。”
车夫拿着钱便去了。
但车夫不知道的是,他前脚下车走人,后脚便有人摸上了马车。
贺敏之听见脚步声过来,还以为是车夫呢,“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钱不是给你了?”
话音未落,沙包大的拳头就迎面打下来。
等车夫买完东西回去,马车里的贺敏之都被打成猪头了。……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嘶。”
贺敏之一边骂一边疼得直嘶哈。
早早挺着大肚子等在门口的季敏柔看见他遮遮掩掩地下车,连忙迎上去。
结果就看见了个大猪头。
“表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贺敏之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已经很是羞恼,“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跟你说过,没什么事不要随便出门走动么?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肚子。”
季敏柔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肚子,委屈道:“柯大夫说如今孩子早就已经做稳态了,还说我要多多主动,有助于以后生产的。”
她拿大夫的话出来堵贺敏之的嘴,贺敏之数落她乱跑的那番话到了嘴边,也只能咽回去。
“……便是大夫说要走动,你也不应该一个人在大门口杵着,你见过谁家妇人挺着个大肚子在外面抛头露脸的?被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季敏柔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心里气闷,但不好反驳。
只好追问道:“表哥,你这伤是谁打的?什么人竟如此大的胆子,胆敢对你这样的朝廷命官动手?都伤成这样了,明天还怎么出门见人?”
“够了。”
“表哥,这怎么够呢?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人找出来,我定要替你教训教训他一顿。”
“够了,别说了!”贺敏之已经觉得够丢人的了,她还喋喋不休,他自然也就没了耐心。
突如其来的怒吼,把季敏柔吓得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