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风以为只要林芷君和众生全友盟离开,保得他们平安便好,即使会连累羲明山的弟子门人,萧家也只是口头上逼迫吧?
因林芷君这“祸患”已走,还能要求羲明山上的长辈及同门做什么呢?做做样子,表示会抓捕林芷君就行。
哪知会祸事一件连一件,蔡莲君又惹个祸,羲明山成了众矢之的!
蔡莲君被萧太夫人扣押,时时大呼冤枉,要萧家放她。
萧作善带她去见刚从昏迷中苏醒的萧太夫人,要审她一审,再决定放不放。
即便蔡莲君没做坏事,身为玉真宫大师姐,她也该为林芷君的狠毒行为道歉,以平息萧家的怒火,取得谅解。
不料她非但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出言讽刺,言辞之恶毒,令人难以接受。
尤其对于萧岁之死,还怀疑是萧家人害死萧岁,硬要为林芷君和扆彤焰争辩。
这般态度彻底激怒了萧太夫人,与她大吵。
萧太夫人本就年迈体弱,又昏迷初醒,竟被气得当场发病,口吐白沫,整个萧府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他们已无心处理其它事务,萧年痛哭失声,只顾请医师医治祖母,不想管别的事。
为了料理诸多事,秦家伸出援手,将蔡莲君转移至秦州凉丝苑中监禁,定要为萧家讨回公道。
经全力救治,萧太夫人保住性命,但是经脉尽废,还瘫痪了,连说话也说不清。
萧家连遇惨事,还都是因羲明山的弟子造成,修行界的同道们都对羲明山有强烈的愤慨与不满,纷纷声讨其对弟子们管教无方。
“不可能!”消息传到云华观时,白回风又急又气,“蔡师姐不可能故意出口伤人,萧太夫人犯病肯定另有原因。”
“不可能又如何?”程浩风食指轻敲桌面,“是一个很大的局啊,步步都是陷阱。”
“我去见见蔡师姐,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一并把林师妹的事也查清。探明真相,你也好设法破局。”
“你不要出面,你去了只怕也得掉入陷阱。如今这形势,且看师父和洛师叔怎么处理,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另外,我再让宝光多派人探听消息。”
他们在正和居门口说着这些时,凌若风也在一旁听,可没有接话,冷哼一声走了。
秦沐风也听到,只是皱眉叹气。
不久后,马鸣风也来问相关的事,他本来不理这些纷纷扰扰,可听说蔡莲君被监禁了,他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修炼。
到了傍晚,各门各派迅速行动,派遣高手守在崇羲村的村口,逼羲明山交出林芷君和扆彤焰,还要求严惩蔡莲君,并且要晁玄同和洛玄心得率羲明山众管事,登门向萧家致歉。
晁玄同没有答应这些要求,还在商议处理办法,怕羲明山众弟子再闹事,所以各门派围山。
这些打着“除魔惩凶手,为萧家声张正义”旗号来的修行同道,严密监视着羲明山的弟子与门人,严禁他们下山。
即便是试图以灵气掠行从空中出去的弟子,也被早已守在那里的高手们阻截,无一可出。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一些羲明山的门人弟子开始慌乱怨憎起来,甚至有些弟子提议,应由洛玄心出面,亲自将林芷君和扆彤焰及精锐盟众捉拿归案,送至萧岁灵前断头剖心!
这般才有诚意,以此求得萧家的宽恕,平息众怒,挽回羲明山的声誉。
晁玄同否决这些提议,也没有同意别的提议,任由各派围山,只令各庄各院守好自家物品,不出山就不出山。
又严令所有门人弟子,不得与围山的同道发生冲突,不涉及根本利益,尽量退让。
程浩风也摸不透师父这么办是何意,只得让蔡宝光多查线索。
蔡莲君是蔡宝光的太姑姑,是他祖父的亲姐姐,长辈被抓,他去探望是理所当然。
他想着见了蔡莲君后,多少能问出点真相吧?
六月十九上午,他心怀忐忑地来到凉丝苑外,先送了不少东西给看门的秦家护院,才得以进到苑中。
救走那些药人后,凉丝苑曾被封过两个月,以示秦家不会再做私牢囚禁之事,哪知又暗暗做起来?
到得地牢门口,他试探性地与看守者交谈,并暗中塞了些钱财:“这位大哥,我家太姑还好吧?多谢你们照顾呢。这点儿酒钱,你和那几位大哥分分。”
“嗯,挺懂事儿啊。”
收了钱,那看守满脸是笑,便满口答应让他进去探望。
蔡宝光心中一喜,正欲转身入内,却不料又被另一位看守拦了下来。
“你谁呀?没有拿出二爷的令牌,谁都不许进去。”
“这也太……”蔡宝光脸色一阴,又堆起笑,朝收了钱的那个看守努努嘴。
那个看守把头扭到一边,假装没看懂他的意思。
蔡宝光无奈摇摇头,只得拿出一块玉佩,给拦着他的这个看守。
收下玉佩,这个看守退到一旁,和先前收钱的看守击掌大笑。
蔡宝光不管他俩笑什么,只顾推门要进地牢,哪知被人猛扯一下,差点儿摔倒。
原来是一个黑大汉拽了他胳膊,他惊慌朝刚才两个看守望去,他俩居然跟没见过他一般,自顾自地聊着换班后要去哪里玩,大步走了。
“混蛋!拿了东西不办事?”蔡宝光跑过去拉他俩,“放我去见我太姑。快!”
“谁拿了你东西?”
“对,谁拿了你东西?滚!”
他俩不认账,蔡宝光顿时怒火中烧,他一把推得一个看守趔趄一下,又踢向另一个看守!
他修为虽不高,要打这两个看守却还容易。
哪知那个黑大汉又扑过来,从背后打了蔡宝光一拳。
这一拳打得蔡宝光忘了该先办重要的事,奋力和他们三个打起来,打斗声又引来了秦家的护院们。
他们见蔡宝光一打三还十分勇猛,便将他团团围住,有秩序地分一轮人打他,留一轮在外围防他逃跑。
他被打得满身伤痕,没有还手的力气,就怒骂不停。
“还敢骂?不怕死吧?老子砍死你,割了你的舌头,要你当鬼都骂不成!”
“别、别……留他一条小命儿,二爷嘱咐过,秦家不要在明面上闹出乱子。”
最终蔡宝光捡了一条命,他们把他哄了出去,他眼角沁出泪,不是疼的,是后悔没能压住脾气。
蔡宝光灰头土脸地离开,心中无数不甘与愤怒,只等以后出了这口恶气。
在返回的路上,蔡宝光遇到了焦大贝夫妇,他们见他成了这般,连忙带他回茶棚。
敷了药,换洗好之后,蔡宝光又问让他们多注意打听消息,有没有啥要说的?
焦大贝说没有探到啥有关林芷君、蔡莲君的事,但是见到两个可疑的人。
“你以前不就让我们多注意着秦家和萧家的人吗?还给我们看了这两家有权的人那画像,我们没跟那些主子打过交道,萧家到了甘州,更没见过萧家的那些公子、夫人。秦家也没哪个有可说的事……”
蔡宝光要打断他的话,询问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突然听到一句关键的话。
“嘿,你说怪不怪呢,刚不久前,看到了萧家的善老爹,还带着一个婆子!我以前在油柿子村那茶棚,和善老爹打过交道,萧家那些主子信得过他呢,让他采买东西,他在我茶棚歇过几回。你说萧家出了这么多事,他不忙着伺候,咋还跑秦州来了……”
“他们朝哪个方向走的?”蔡宝光赶紧问。
焦大贝指了指西边,蔡宝光立刻找了一匹马,让焦大贝帮着代付租马的钱,上马就追萧作善去。
追了不久,前面已到城门,有通濮州的官道。
蔡宝光勒马望了望,已看到一辆马车准备出城,那车夫接受守城士兵盘问时,车上坐的人也撩车帘探头出来答话,那乘车人正是萧作善。
直觉萧作善此行有蹊跷,蔡宝光决定暗暗跟随他们,看看能否由他们查到些线索。
一路行去,天色黑尽,萧作善停车,去路旁一家小客栈住宿。
萧作善仔细看看周围才进去了吗,除了车夫跟着他,还有个婆子,即是他妻子善老姨。
蔡宝光也下马住店,萧作善没和他打过交道,也许晓得这么个人,但不算熟识,蔡宝光又鼻青脸肿,他更没认出来,也就没引起注意。
晚饭后,萧作善夫妇在后院散步,边走边谈,蔡宝光也在后院走来走去。
善老姨满脸愁容地说:“咱这么走了,有点对不起太夫人啊。她可是把我当半个侄女的,她瘫在床上正需要照顾呢,我倒走了。”
萧作善闻言,脸色一沉,低声提醒道:“不走?你想死啊?你可别忘了,太夫人跟那个人大吵后,嗓子干要喝水,那杯水是你倒的,又是你端去喂的。”
“咋啦……那水有……?”善老姨的脸色骤变,指着萧作善说不出话来,她自是已明白那水中有些猫腻儿。
“咳咳!”萧作善朝她使个眼色,她不再说水的事。
一会儿后,她含泪自责道:“唉,咱们呀对不起太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