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胳膊一麻,猛地打了个激灵。
亢奋之下另一只手也没注意,链子一勒—
“嗷儿!!”大黑无比凄惨地叫了一声。
来人啊!
杀狗啦!
“哎呀!”季春花吓坏了,啪啪拍段虎胳膊:“你勒着它啦,快撒开!”
“... ...你这人,嗐呀!”
“... ...”段虎又是一个激灵,咵嚓一下,链子从手里掉地上了。
大黑哈哧哈哧地喘着,默默地瞅瞅地上的链子,又瞅瞅段虎。
隐隐发出一声狗狗叹息,然后低下脑瓜自己叼上链子,晃晃悠悠地走到季春花身边,往她手里一递。
季春花都愣住了,捅咕捅咕段虎,“它咋这么聪明呀?”
“而且好听话呀。”
她有些激动地牵住大黑的狗链子,大黑甩甩头,重新调整姿势和步伐,明显比刚才走得慢了很多。
段虎后脖颈子火烧火燎的,还没缓过来呢。
一听这话,抬手顺后脑勺搓了一把,哼道:“你别跟老子说你要养嗷,你甭想!”
他眉心深蹙,怨气重重的闷声嘀咕:“别人儿家狗你都这么稀罕,又给喂骨头又给烧水搓澡儿的,自己个儿要是养了那还了得?”
季春花瞅瞅他,咧嘴儿笑道:“不养。”
“我要是想大黑了,你就带我去守财家瞅。”
“咱又要搞劳动,还得忙活找爸的事儿,家里还得照顾好妈,不养了。”
季春花晃晃他胳膊,声音软绵绵,隐约透出几分了然:“你从来都说一套做一套,”
“现在是讲的难听,要是咱真养了,你指定不能不上心。”
“你已经怪忙怪累的啦,我才不给你找事儿。”
“... ...”段虎再次梗住。
使劲压着嘴角,板着张大黑脸,最后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
他迅速捆着季春花往她嘴儿上嘬口,老大声。
嘬完眸里烧着灼灼的火,咬牙切齿:“你他娘的等晚上回家的,”
“叫,叫你一个劲勾老子!”
“艹,老子高低得找回来!”
“噗—”季春花很不给面子的笑了,红着脸,湿着眼眸道:“好~”
“那我晚上等着。”
“... ...”
段虎都不想走了,他看着大黑,一边嫌弃一边忍不住心想:要不,明儿个再给它送回去吧。
现在就回家吧,娘的。
忍不了了,艹!
大黑感受到背后火辣辣的视线,再次发出狗狗叹息。
它忽然不想让守财娶媳妇儿嘞。
好好的一个虎子哥,娶了媳妇儿就变傻了。
虎子哥原先是个那么厉害的人,现在都傻成这样了。
守财本来就不聪明,要是再傻,可还咋要呀?
想是这么想,大黑指定还是得给赶紧送回去。
再一个,段虎心里也是难免愧得慌。
他们结婚,守财姥儿特地叫守财把礼随了,就想瞅瞅他媳妇儿,完了他还给忘了。
这时间不算晚,道上的时候段虎还特意从村儿里东西最全的食杂店买了好些东西,提溜着去的。
等到了守财家门口,还没敲门大黑就叫了。
赵芳听见这动静急道:“守财!守财!快去瞅瞅是不是你虎子哥来嘞!”
大黑嘴一闭,不叫了。
难受。
还以为姥儿是想它了呢。
结果是自己想多了。
看来这个家离开它也不是不行。
李守财哦哦了好几声,捂了嚎风地跑过来开门,一开门瞅见季春花,眼都亮了。
扭头就喊:“诶呀娘诶,姥儿啊,虎子哥带我嫂子来的!”
“哎呀哎呀!”赵芳刚蹬上鞋,脚丫子都没全塞进去就啥都顾不上了,
着急忙慌地出来迎。
“我知道我知道,叫,叫春花是吧?”
“哦呦,你说说虎子你也是的,你带媳妇儿来还不提前知会声!”
“姥儿这刚把晚饭收喽,家也没啥好吃的好喝的,你说你这孩子办这事儿哎!”
段虎撒开狗链,大黑垂头丧气地自己跑狗棚去了。
他牵着季春花进院迎赵芳,粗声道:“我就怕您这个,您甭瞎忙活。”
“我俩刚搁家吃完饭。”
“再说这也是我自己个儿给忘了的,之前就说好了带我媳妇儿过来的。”
赵芳一看见段虎身侧站着的季春花,眼都直了。
张张嘴,又哎呀哎呀好几声,完了就吼李守财:“杵那做啥?”
“给你哥嫂沏茶去啊!”
“啊。哦。”李守财都习惯了。
挠挠脑瓜愣了吧唧的就去沏茶了。
赵芳俩眼珠子粘季春花身上了似的,瞅得季春花都不好意思了。
她臊得脸儿有点红,抿抿嘴儿羞涩一笑,主动打招呼:“赵姥姥好,我叫季春花。”
赵姥姥可算是凑近了,颤颤巍巍地攥住季春花一双小胖手儿。
又哎呀上了。
她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几圈儿,完了就冲段虎道:“虎子啊,要不说你这娃有出息呢,姥儿打小就看你行。”
“你瞅瞅,说不搞对象真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完了不声不响的,就娶个这么俊这么水灵儿的闺女!”
“好,好,哎呀,真好闺女,这小脸儿哎呀呀这个圆呦这个白,快!快进屋!”
“院里冷呢,别给闺女扇着。”
季春花脸蛋子愈发红,被赵姥姥这样热情又直率的夸赞,她心里也热热乎乎的。
嘿嘿一笑,娇憨又喜庆。
这给赵姥儿瞅得心窝子里都发软,连带牵着季春花的力道都放轻了。
寻思这又白又软,棉花团一样的人儿,可别叫她给闺女攥疼了。
可她又迟迟不舍得放开季春花的手。
进屋后她就叫季春花跟她一块儿坐炕上。
段虎端了个板凳蹲地上了。
他悄然眯眸,眼里全是骄傲跟得意,俩大手往膝上随意一搭,牵了牵唇瞅向季春花,
贼痞气地挑了下眉。
老子跟你咋说的来着?
我媳妇儿,就是贼招人稀罕!
但凡瞅见你的,就指定得稀罕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