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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火车站。

胡胜利叫了两辆面包车,倒是把人全都塞进去了,一路上的颠簸不休。

宽阔的路面,就像支离破碎的冰面一样,坑坑洼洼,有的地方甚至都能陷下去半个轮胎。

不过看到路边行驶的货车就明白了。

传说中的百吨王在他面前都个弟弟,这完全就是陆地火车,一个拖挂车头后面拽两三个挂车斗子,行驶在路面上,车斗里的煤炭。

就跟一座小山一样缓缓移动。

除此之外,就是环境糟糕,煤炭尘土到处乱飞,擦干净的车玻璃上。

没一会就尘土遍布了。

不远处的大树叶子上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面包车在一个空挡无人的乡间十字路停下,车门哗啦一声拽开。

两个人影被人从车上扔了下去。

“啊!”

其中一个人影脸朝下扑下去的,一头撞在地上乱石堆一样的煤矸石,疼的惨叫了一声。

“给你们一条活路,自己跑!”

江望放下车窗朝下面喊了一声,被扔下去的那俩人,一男一女都是火车上的小贼。

江望可没打算把他们就那样放了。

虽然那个黎叔的手艺确实不错,但是骗子和小偷不分家,那等于说的话还不如放屁。

要是不抓两个把柄,他还露面?

不早窜了才怪。

摔在地上的小贼叶子,抬头左右看了一下,周围荒凉的就跟无人区一样。

枯黄的杂草丛生,一些背阴的石头下面,还有白色的雪堆,荒无人烟,只有一边地上掉落的黑石头,沿着马路延绵不绝。

“你这是把我们弄哪里了?!”

叶子绝望的喊道,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双手被绑在身后,也不好解开。

要是手铐,她拆开很容易。

可这反绑的绳子,她这骨头也缩不回去啊!

“往东,二十里路,有个村子,小心点,别被煤黑子的车给撞了。”胡大海在车里喊着。

随着哗啦一声,车门关上。

两辆面包车向前驶去。

几分钟的时间就消失在了马路上,只剩下两个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车里。

江望拿出烟盒,叼上了一根,皱着眉头,看向前面的地方,“先去煤矿看一下。”

“行,往东走!”

胡大海连忙指路,在前面路口分开,面包车从右边过去,这边的全是土路了。

远处能看到一些施工的机器。

还有堆的就像小山一样的煤堆,有两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工人,正往上面浇水。

面包车开过来,挡风玻璃上就落下了一层黑色的煤灰,得打开雨刮器才能擦掉。

破旧的解放卡车,拉着沉重的煤炭,摇摇晃晃的离开这里,煤矿的平房办公室里。

煤矿负责人,三十多岁的杨威,正躺在老板椅上听着一边的电视上的京剧曲子。

手指一摇一晃的。

虽然这办公室外面,看起来就像难民房一样,其貌不扬,可里面装饰的却异常奢华。

杨威是煤矿老板焦胜利的老外甥,胳膊上描龙画虎,在周围也是有名的混子。

喝醉了酒闹事,把人给打残废了,被警察抓去蹲了几年大牢,被焦胜利捞出来。

管着煤矿周围的事情。

挖煤有工头,做买卖有老板,他这个负责人就是看场子的,矿上出了什么事情。

第一时间联系焦胜利。

倒不是怕别人过来抢生意,而是怕矿洞塌方,压死了人,这要是曝光出来。

他们这煤矿都得停工整顿。

这煤矿,挖一天就是一天的钱,乌金镇的煤矿质量格外的好,就他们这产量。

一天就是二十几万的产出。

也就是过了年,工人还都没来全,要是把配套产业给收拾起来,一天四五十万都正常。

“经理,经理!外面来人了啊!”

一个浑身黑漆漆的工人推门进来,脚上的鞋子踩在地板上,就跟涂了油漆一样,一步一个脚印,虽然这地板本来就不怎么干净。

在煤矿上,那几个坑口一开工。

滚滚不息的煤炭从地下挖出来,稀碎的煤灰到处飞扬,就是什么都不干,在煤矿待一天。

晚上的时候,这身上也乌麻麻的一层。

从煤矿下面上来的工人,洗手水都能当煤泥烧,表面上都能浮现出一层油。

“谁啊?”

赵威猛地坐起来,紫红色的面膛,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凶悍的神色,穿着一件狗皮大衣。

“不知道,在煤矿外面两辆车,二十多个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还有拿望远镜的。”

“不是记者吧!”

赵威当场就急了,煤矿最怕的就是事情闹大,这年头的煤矿就没几个合格生产的。

最怕也就是记者上门。

焦点访谈的记者来这里走一趟,不仅是他们煤矿要停业,还不知道要掉几个官帽子。

那是真要命啊!

以至于,在这煤矿大省,假记者都成了一个特殊行业,一听说哪里出矿难了。

拎着小本本,穿着西装就跑过去。

焦头烂额的煤老板,那管什么真假,闭嘴,闭嘴,通通都闭嘴,塞钱,全都塞钱!

所以,赵威最担心的就是记者,当然还有过来检查的官员,那个更不好惹。

说让他们关门,那是真的要关门。

不管怎么样都不好对付。

在煤矿不远处的山坡上。

江望拿着望远镜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煤场,这矿场不错,有六个坑口,煤仓也结实。

就是坑口往外拉煤炭的时候。

就跟冒黑烟一样。

“这地方,要是搞好了,一天这个数。”高启强放下手里的望远镜,他来到时候调查过。

乌金镇的煤矿,属于优质煤矿。

要是开采量拉起来,四十多万一天也能起来,要是有配套设施,这真是黑色的黄金。

江望看了一眼高启强比划的手势,拿着望远镜的手都攥了一下,这真是没想到。

意外的惊喜啊。

在煤矿里。

拿着望远镜的赵威带着几个矿工,也抬头看向山坡上的人群,看了一圈。

怎么看也不像是上面来调查的啊?

赵威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看着山坡上的人,仔细的挨个看了一圈,直到看到胡大海的身影。

头上包着纱布,一脸的络腮胡子。

赵威第一眼就认出他了,可不是认出来了吗,要跟他们抢煤矿的混蛋东西!

“葬他爹的,来者不善,叫人上来,准备开打,他们要是敢下来,往死里打!”

赵威扔下望远镜,瞪着眼睛,就让那些工头去煤矿下面拉人上来,煤矿不安稳的。

要不然也不会有护矿队的称呼。

倒不是有人过来抢煤场,那一般都是黑煤窑才有的事情,像是乌金镇的煤矿。

要是有人敢生抢,那是能把警察叫来的。

可煤矿抢不了,煤炭还抢不了吗?

要知道,煤炭才是卖钱的东西,趁乱打进来,把矿工控制起来。

一晚上就能劫走几十车煤炭。

那是真抢劫,无论是干伐木场,采沙场,还是弄矿产的遇到这种情况,就是直接开干。

所以,在战斗力方面。

煤矿上是一点都不虚的,尤其是挖煤的多数都是从外面贫困山区来的,抱团能力强。

本地人矿难死了,跟外地人矿难死了那是两码事,本地的万一出事死了。

那是整个村子都能过来闹腾。

外地人是一次性买断,闹也闹不起来,尤其是一些工头,还会签一些协议。

遇到矿难,塌方,重伤直接死。

工头拿着铁镐下去,活者重伤,那治疗起来钱是没数的,死了就是一笔账的问题。

而且,外地人死了,只要能瞒得住,就可以当做没有这件事情,不至于闹大了。

人命有价,矿工的命最不值钱了,除非是穷疯了,一般没人愿意干这个工作。

“怎么都出来了?”

江望看着那几个矿坑里,黑漆漆的矿工都拎着镐头从下面钻了出来。

“不太对劲,我们先撤?”

高启强也发现了,那些人拎着东西都朝外面走过来了,铁定是朝他们过来的。

“走,别在这里打。”

江望放下望远镜,抬手一挥,转身就走,跟这些矿工打没一点用,打伤了谁过来挖煤。

在心里,江望已经把这个煤矿据为己有了。

这玩意赚的钱,在国内就等于印钞机。

“胡大海,你个鳖孙,有种别跑啊!”

赵威拎着斧头,指着山坡上破口大骂,别人可能还怕一些,他怂个屁。

这煤矿谁敢动,他就剁谁的手。

“小婊砸养的,告诉焦胜利,他没弄死我,我早晚弄死他!”胡大海转头也骂了起来。

他跟焦胜利是不共戴天了。

耍诈,用手段,还半路袭击他,要不是他命大,是不是就死在外面了?

“你特么给我下来!”

赵威接着怒吼道:“给我打死他们!!!”

喊完,赵威就一马当先的朝前跑去,别的人他不认识,但是胡大海绝对不能放过。

至少也得把他给打成残废!

要是死了,找个废矿坑一扔,鬼都找不到。

法律和道德在这里,形同虚设。

乌泱泱的一群人朝山坡上跑去,周围的几个老兵顿时捡起地上的石头就砸了过去。

“老板,你们先走!”

一个老兵大声的喊道,手里的石头跟手榴弹一样,刷的一下子飞过去。

砸的一个矿工头破血流,捂着脸蹲在了地上,但是其他人却都冲上去了。

那个老兵瞬间就被撞翻在了地上。

“草他妈,打!”

江望看到这一幕,一甩身上的大衣,扔在地上,双目一横,跑不掉,就往死里打!

“打!”

其他的老兵看到这距离也跑不掉了,拽起军大衣,从腰间拿出一些防身的东西。

多是一些甩棍什么的。

这种械斗,拿匕首,那等于给大象修脚。

赵威抡起手里的斧头,就朝胡大海身上砍了过去,下手狠辣,奔着要他命去的。

可他这斧头还没落下。

江望攥紧的拳头,就像出膛的炮弹一样抡在了他脸上,结实的就像锤子一样沉重。

嘭的一声,就砸的赵威脸上开花。

鲜血四溅。

跟在江望身边的易大有,起身就是一个高踢腿,把赵威两百多斤的身体,踢的向后倒退。

脚下一歪,跟滚地葫芦一样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