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如乌云压顶。这时,一直沉默的兵部尚书秦临迈着沉稳的步伐站了出来,他抬手捋了捋胡须,神色肃穆,声音沉沉地说道:“三殿下,凡事讲究个证据,无凭无据,切不可随意指责。陛下的诏书在此,玉玺钤印分明,新皇登基乃是顺应天命之举,还望殿下以江山社稷的大局为重。”
凤子麟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向前坚定地踏出一步,身姿笔挺,犹如苍松傲立,目光炯炯,直直地逼视着纯宁皇后的眼睛,声音洪亮且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皇后娘娘,若当真是父皇自愿退位,为何事先不曾与儿臣等皇子商议?如今朝中局势波谲云诡,突然传出这样的诏书,实在难以让儿臣信服。”语毕,他急切地转头望向在场的诸位大臣,眼神中满是期待,渴望能从他们脸上寻得哪怕一丝认同。
然而,大臣们大多畏惧地低垂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不敢与凤子麟对视,仿佛那目光中藏着可怕的锋芒。
唯有新任宰相冯国钰,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起,轻咳一声,缓缓开口:“三皇子,老臣也觉得此事来得突然,可陛下玉玺在此,想来其中必有隐情。咱们身为臣子,自当遵旨行事啊。”
一时间,朝堂上的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有的面露难色,满脸纠结,似在权衡利弊;有的则神色冷漠,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支持凤子鹤的大臣们赶忙随声附和秦尚书之言,那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而凤子麟的亲信们则面露焦急之色,眼神中满是担忧,嘴巴微张,却又因畏惧权势而不敢贸然出声。
纯宁皇后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她转头看向孝文帝,此时的孝文帝被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眼神空洞,面如死灰,仿佛对眼前发生的这场权力更迭已经麻木,世间的一切都与他再无关联。
淑妃站在一众妃嫔之中,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中写满了不安与惶恐。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指节都微微颤抖起来。平日里,仗着孝文帝的宠爱,加上儿子凤子麟出类拔萃,在储位之争中很有希望,她在宫中行事难免骄纵,可如今面对这风云突变的阵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她深知,自己往日的风光恐怕要到头了。
看着大殿之上呆若木鸡、一言不发的孝文帝,淑妃终于按捺不住,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陛下怎么可能轻易退位?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一定是你,纯宁皇后,是你在背后搞鬼!”她情绪激动到了极点,手指颤抖地指着纯宁皇后,整个身体也跟着不停地哆嗦。
纯宁皇后见状,柳眉倒竖,怒目圆睁,上前一步,厉声呵斥道:“淑妃,休得放肆!陛下退位乃自愿之举,玉玺诏书俱在,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凤子鹤也神情严肃的说道:“淑妃,你平日里恃宠而骄,在宫中肆意妄为,为非作歹,今日还敢污蔑母后,实在是罪无可恕!”
淑妃被两人的强势气势吓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一个不稳,瘫倒在地,随后放声大哭起来:“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可孝文帝此刻宛如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只是沉默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对淑妃的哭喊充耳不闻,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与痛苦之中。
纯宁皇后看着哭闹不休的淑妃,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来人,将淑妃打入冷宫,没有本宫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话落,立刻有两名侍卫冲上前,架起淑妃,拖着她往外走。淑妃的哭喊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养心殿内再次恢复了死寂般的安静。
凤子麟看着母妃被强行拖走,心急如焚,本能地想要冲上前阻拦,可理智在最后一刻拉住了他。他紧攥着双拳,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声音仿佛要将牙齿咬碎,双眸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的熊熊火焰,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发而出。
纯宁皇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好似腊月里的寒霜,冰冷刺骨:“三皇子,你母妃以下犯上,本宫念在她侍奉先帝多年,才从轻发落,你莫要再自找麻烦,惹出事端。”
三皇子凤子麟缓缓抬起头,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如涛的情绪,声音低沉沙哑,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不容侵犯的倔强:“皇后娘娘,母妃只是心系父皇,言语急切了些,何罪之有?如此处置,是否太过草率,有失公允?”
纯宁皇后脸色瞬间一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刚要发作,一旁的福公公眼疾嘴快,赶忙出来打圆场:“三皇子,皇后娘娘这也是为了后宫安宁着想,您就消消气,莫要冲撞了娘娘,免得再生事端。”
凤子麟心中清楚,此刻自己势单力薄,毫无还手之力,若是冲动行事,不仅救不了母妃,还可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既如此,还望皇后娘娘能善待母妃,若母妃有任何闪失……”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是破釜沉舟的勇气,“儿臣定不会善罢甘休。”
纯宁皇后冷哼一声,鼻孔里轻轻喷出一口气,显然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三皇子,如今新帝登基在即,你还是先管好自己,莫要再节外生枝。”
凤子麟明白,这是纯宁皇后在向他施压,示意他不要再追究此事,乖乖臣服。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咬咬牙,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带着不甘:“儿臣遵旨。”
“从今日起,大皇子凤子鹤总理朝政,继承大统。”纯宁皇后挺直腰板,高声宣布道,声音坚定而清晰,在大殿内久久回荡。
“诸位大臣,”纯宁皇后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威严,“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辅佐两位陛下,共创太平盛世。”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气氛略显尴尬之时,三朝镇国大将军王猛大步走出,单膝跪地,他须发全白,却声音如洪钟般响亮:“老臣愿竭尽全力辅佐大皇子,保我朝江山稳固,万代昌盛。”
接着,兵部尚书秦临、刑部尚书赵肃、吏部尚书孙铭带头单膝跪地,齐声朗声说道:“我等愿意辅佐新帝,保我凤鸣国江山稳固,国泰民安。”
有了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带头,一些平日里自诩正直的大臣也纷纷跪地,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整齐而洪亮,震得大殿内的空气都微微颤动。
其他皇子见状,也不敢再有迟疑,纷纷跪地,口称“吾皇万岁”,一时间,大殿内跪倒一片。
陛下虽已退位,但依旧是皇室尊长,往后便在宫中安心颐养天年吧。”纯宁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仪态端庄,神色平静,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谈论着一件最平常不过的琐事,可那话语中的冰冷与不容置疑,却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降了几度。
孝文帝的身体在侍卫的挟持下显得绵软无力,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每挪动一步都要费尽力气。他被拖拽着一步步走下大殿,尖锐的疼痛从脚底直钻心底,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熟悉至极的朝堂,每一寸地砖、每一根立柱,都承载着他曾经的辉煌与荣耀,可此刻,却似一个个无情的旁观者,冷冷地嘲笑着他的落魄与狼狈。
侍卫们架着孝文帝,将他抬下了最后一级台阶。他下意识地回望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宝座,那宝座之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曾经的万丈光芒与无上威严,可如今,一切都已如梦幻泡影般消散。他的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更多的却是无尽的不甘。
凤子麟脸色十分难看,犹如暴风雨后的天空,阴霾密布,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纯宁皇后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请礼部推个日子,准备新帝登基仪式吧。”纯宁皇后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胜利者的从容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