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灵毓宫
夜,浓稠如墨,凛冽的寒风如锋利刀刃,割过皇宫的每一寸角落。灵毓宫,这座曾盛载着灵妃往昔风华的宫殿,如今被岁月尘封,透着死寂与阴森。三道身影在夜色掩护下,悄然潜入,打破了这里长久的宁静。
白发道人走在前头,步伐笃定,显然对这宫殿的每一处曲折都了如指掌。凤凌云紧紧握着慕云舒的手,心中的疑惑如汹涌潮水,他越发确定,眼前这位白发苍苍却仙风道骨的师父,与自己早逝的母妃之间,藏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渊源。当年,师父收自己为关门弟子,平日里诸多照拂,想必皆因母妃的缘故。
慕云舒随着二人前行,裙摆轻轻扫过积满厚灰的博古架,瞬间扬起一阵细微尘埃,在黯淡的光线中肆意飞舞。凤凌云顺手捻起架子上的灰尘,眉头微微皱起,这灰尘的厚度,远超过他上次偶然发现此处时的模样。
突然,白发道人在一扇檀木屏风前停下。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屏风上“鸾凤和鸣”的浮雕,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郑重。刹那间,一块木片应手而落,露出后面暗格,里面静静躺着半卷泛黄的血书。
“这是母妃的字迹!”凤凌云的瞳孔猛地一缩,声音不自觉拔高,带着几分颤抖与震惊。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抚过血书上的字迹,每一道笔画都像是在触碰母妃曾经的温度。泛黄的帛书上,“无双”二字被朱砂反复涂抹,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血痕,刺目惊心,像极了灵妃咽气时攥在掌心的孔雀翎,诉说着无尽的不甘与执念。
慕云舒举着火把,昏黄摇曳的火光映在墙壁上。原本黯淡无光的墙壁,随着火光映照,一幅画面逐渐显形。画中,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身着素白长裙,裙上没有任何繁杂装饰,却难掩其超凡脱俗之姿。她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发梢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女子坐在桃树下的秋千上,笑容灿烂,比那三月暖阳还要夺目,真真当得起“惊为天人”四字。那不施粉黛的容颜,让满树盛开的桃花都黯然失色。在她身后,一名同样身着白衣的男子,正轻轻推动秋千,男子眼中满是宠溺,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女子分毫。而桃树下的石桌旁,另一名身着灰色长袍的男子正低头煮茶,脸上挂着浅浅微笑,周身散发着温和宁静的气息。
慕云舒一眼便认出,树下煮茶的男子正是眼前的白发道人,自己与凤凌云的师父。
再看凤凌云,他面若冠玉,剑眉星目,竟有九分与画中女子相似,只是多了几分男子的俊朗英气。如此看来,画中女子定是凤凌云母妃年轻时的模样无疑。
慕云舒心中满是疑惑,难不成那推着秋千的明媚男子就是那阴晴不定、神秘莫测的鬼面?她转头看向白发道人,眼中满是探寻,静静等着他开口解惑。
凤凌云亦是沉默不语,手中紧紧攥着灵妃的遗书,那遗书仿佛有千钧重,压得他的心沉甸甸的。他静静地站在画像前,目光紧锁,似要从那幅画中寻出母妃过往的所有秘密。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的画面。”白发道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仿佛被岁月磨去了棱角,带着无尽沧桑。他的手轻轻抚过画上的人,像是在触碰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我的师父,也就是你们的师祖,乃是无双国上一任国君,也是你母妃欧阳灵初的义父。他精通奇门易数,心怀天下,肩负一国兴衰之责。他将一身学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我们。”他的目光落在秋千上的女子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阿殇那时总说,要为小师妹摘最亮的星子。”
凤凌云的目光在壁画上停留片刻,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却又带着一丝急切:“鬼面……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