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她想起了那个站在窗口的男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旬渊,他穿着墨色的大氅,看着她满眼激动!
同样的,他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潋妩,她正拿着长长的烧火棍抽打自己!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临走之前旬渊再次来到那个窗前!
那是什么样的心情,紧张、期待还有一丝隐秘的欢愉!
可惜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一会儿便走了,之后的每天晚上他都回来,把李鸢拉到后面的忘川林里,教她功夫,同时给她讲述临安长公主的事情!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原本应该是京城千娇万宠长大的郡主,自己应该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
所以为什么呢?
很长一段时间,李鸢想不清楚,不明白她那个名义上的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明明这件事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说到底大家都是受害者。
“殿下!宫里来人了!”出神的看着门外越来越大的雪,直到灵云小跑着进来同她说道。
元吉言笑晏晏的看着李鸢,身后跟着进来好几个小太监,最后边还有看起来很大的东西,甚至连宫里的侍卫都动用着过来了!
“这是太后娘娘叫老奴亲自送过来的,祝殿下吉祥万安,岁岁无虞!!”
他说完话,身后的侍卫便将那罩着红绸的大东西搬到李鸢面前!
灵云眨巴着大眼睛走上去,好奇的绕了一圈,回头看向李鸢:“殿下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看向李鸢,都是满脸的好奇,大步走上前她一把将红绸摘下来,露出来的便是一个大的屏风。
玉质的屏风下青上白,被雕刻成了群山日出的一幅画!
“这是前段时间,太后他老人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老奴看到的时候也是很吃惊,这样品相的玉屏风已经很少见到了!”
元吉站在李鸢身后,看着面前的屏风,依旧是一脸的惊艳。
李鸢看了一眼,便转身往廊下走去,身边的人看她走回来纷纷都走到屏风前转着圈得看,嘴上还不停地感叹着!
站在廊下,李鸢看着和叶阿伯聊天的元吉,懒得说什么,只是交代了旬奕一声便转身去了后院!
元吉聊完天一转头,便看到李鸢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旬奕走到他身边,木着脸将红封交给他:
“辛苦公公了,这个您收下,是殿下的一点心意!”
元吉看看长廊尽头,什么地没有,心中叹口气,然后扬起笑脸接过旬奕手上的红封:“那便多谢殿下了!”
旬奕颔首,送着元吉到门口,目送他离开!
一早,灵云便悄悄将李鸢叫醒:“殿下,早起吃饺子啦!阿婆还准备了汤圆儿!大年初一不能赖床哦!”
李鸢按捺住差点控制不住的脾气,从床上坐起来:“小杏回来了吗?”
“回来了!已经在外间候着了!”灵云拧了帕子递到李鸢面前,拿起木梳给她梳头。
丫鬟拿起胭脂想给李鸢上妆被她拒绝:“今天不出门,不用化了,怪累的!让小杏回去休息吧!不用候着了!”
听李鸢这样说,灵云麻利的把自己刚刚要梳的发髻换成了麻花辫。
出了门,地上的雪不知道在什么的时候已经化了,有可能下的时间并不长,有可能雪很小,反正不管怎样,李鸢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吃过早饭,家里边来了‘客人’!
是的!是客人,是贺玉莲,她身后跟着翠云和翠雪,两人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就知道你不准备出门!我来串门了!”贺玉莲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走到李鸢身边,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李鸢有点不自在的抽出手,然后转身往里面走:“你怎么的不去你堂哥家!”
“这不是大年初一不回娘家嘛!况且我也不想回去,你不知道,我那嫂子闹腾的把贺家的产业收了回去,被堂哥骂了一天,这两天总要寻着我继续接管铺子!我实在是懒得管了!”
贺玉莲偷笑一声跟在李鸢身后,说起这两天的事情,能听得出来的困扰头疼!
小桃上了茶,站在李鸢身后,和灵云交换眼神!
灵云看着翠云放到茶几上的东西,看了看李鸢走上前去便要伸手打开。
贺玉莲没有见过灵云,看她自己在那里鼓捣东西,李鸢有是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便知道她身份非同一般!
李鸢喝着茶,没有说话,脸色看起来还算不错,但依旧是沉默寡言的样子!
“没想到京城也下雪,还真是冷到我了!一大早的她们翻了着披风出来,非要我穿,你倒是一点都不怕冷,就穿了一件短袄!”
贺玉莲放下手上的茶,觉得身上热了一些,便伸手将披风解开搭在一边的椅子上。
李鸢的手确实很热,这一年她除了做事,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身体,不然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便将自己调理的这么好。
她看看自己的手,指腹轻轻搓着,从前一到冬天便会裂口的手现在只剩下一个粉红的疤,这是叶阿婆每天监督灵云看着自己擦手的后果!
她也被养成了京城贵女的样子!
贺玉莲看李鸢不说话,无奈的笑笑:“怎么感觉你这丫头话越来越少了!这可不好!小孩子还是要多说说话,活泼一点!”
“我只是在想……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李鸢依旧看着自己的手,她记得那个穿的十分雍容的县令夫人!
贺玉莲失笑一声,突然眼睛一亮,然后上下打量着李鸢:
“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好像十分瘦小,像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头发看起来像是杂草一般,这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到底是不一样了!”
她记得那个时候的李鸢跟在李云睿身后,小小的一点,瘦的像个猴子一样,身上的衣服也不贴身,空空荡荡的像是穿了大人的衣裳!
唯一不同的是她那双眼睛,浅棕色的瞳孔看着自己,像猫儿一样,还带着一点蛇一般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