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大地解冻,江河开封,他自己就不得不退兵。
不然泥泞的土地,流水的江河,极不利于自己骑兵的快速机动,一旦自己骑兵机动优势发挥不出来,那么他就不能以少量的骑兵,牵制大量的明军主力。
又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地勤王之师的到达,那么在战场的形势可就要发生逆转。
多尔衮倒是不担心,明军能够消灭他,但是归程需带着大量劫掠的人畜物资,这些东西很容易被明军在半路打劫捣毁。
分散的小部队,也很容易被明军偷袭伏击。
在大明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建奴那点人口总量,简直是没法看,任何稍大点的人员伤亡,都是建奴不能承受的,因为他们真的是死不起。
而却偏偏不巧的是,这次入塞,在李俊业面前,他们死的人确实是太多了。
这着实让多尔衮心疼不已。
但李俊业的人头,济南城内的无尽宝物,让多尔衮觊觎不已,他的内心里早已下定决心,不敢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攻破济南。
而今已过雨水,明显觉得蒙蒙细雨的天数渐渐增多,但大地上积雪还并未融合,多尔衮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
而大明这边,自从在巨鹿重创了岳讬右翼军之后,随着勤王之师的不断到底,大明渐渐的再糜烂的局势中重新站稳了脚跟。
而今曹变蛟已到达真定,连原先借故逃回山西的大同总兵王朴,在朝廷的切责下又开始兵出太行,左良玉和刘国能部,则已到大清河北岸。
原先被打残的卢象升在顺德收拢残兵败卒,招募人马。
畿南之地乃是卢象升发家之地,大名鼎鼎的天雄兵,就由畿南子弟组成。
畿南子弟素闻其贤,得知卢象升招募人马,应者云集,才一个多月时间,卢象升又有了一万五千多人马。
仓促成军的这一万五千多人,固然比不上以前的百战之卒,但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
建奴久蹂躏畿南,家仇国恨于一身,这些人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
而今的局势,如杨嗣昌原先的定策一样,明军四大主力全部在往济南汇集,再加上各路勤王之师,人数不下二十余人。
卢象升整顿完兵马之后,就领兵东来,和南面而来的洪承畴在馆陶会师,孙传庭部则由正定直趋德州,打算和德州的颜继祖汇合,彻底切断建奴的退路。
而高起潜部的一万残兵,开始从济宁出发北上,准备支援卢洪两部渡过运河。
这四部虽然是被称大明的四大主力之一,但这也是相对而言,国内平叛还是可以,但是打建奴还真不行。
唯一能够在野战中与建奴正面相抗的或许只有关宁军,可号称天下第一强军的关宁军,三万人仅是临清渡河一战,就被建奴差点打得全军覆没。
由此可见这四大主力和建奴真实的的差距。
鉴于敌强我弱,卢象升也不敢轻敌冒进,以步步为营的策略,徐徐向济南方向推进。
这四大主力就是大明最后的底牌了,如果一着不慎,连这四张底牌一次性输掉,那么大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身为总督天下勤王之师的卢象升,手里握着的就是大明的命运,职责所在,让他不得不谨慎。
虽然明军一切都是按照计划按部就班,可推进的速度一直不是很快。
对于明军在战场的一举一动,多尔衮更是洞若观火。
他自己比谁都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多尔衮依旧并未放弃,他决定发动一场最后的决战,这场最后的决战,才能真正的决定他战败与否。
帅帐里,一张巨大的济南攻防图被挂在半空中,多尔衮就像一个老师一样,手拿一支教杆,在这张比两个床单还大的攻防图上开始排兵布阵。
“阿巴泰,你负责西门进攻……”
“豪格你负责南门……”
“多铎,你负责东门。”
“……”
“十四叔,莫非我部是负责北门?”所有人都明白,北门是主攻方向,岳讬倒吸了一口凉气,喏喏地问道。
多尔衮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道:“你不用担心,北门为主攻方向,由我亲自负责。”
多尔衮的话像是给了岳讬一颗定心丸,知道自己部不用去北方当炮灰,多铎喜悦之情自是难以言表。
他对多尔衮大公无私的做法,发自肺腑的佩服,竖起大拇指道:“十四叔一体为公,甘心亲冒矢石,小侄实在是佩服。”
“既然大伙都有任务,我部虽被重创,但是实力还有,还望十四叔也能分派一些任务,小侄好为十四叔分忧。”岳讬拍完马屁后,话锋一转,回到正题。
“我自有打算!”
多尔衮满不在乎的应声,他固然是知道岳讬心中的花花肠子,分派任务给他,意味着城破后,也要分出功劳给他,可而今又是用人之际,没了岳讬的支援,自己还真有点独木难支的感觉。
岳讬的任务是固然不能少的,多尔衮道:“你和鳌拜各领人马,做为为预备队,随时听我调遣,另派恩格图和李率泰各领一万人马,防守运河一线,决不许放走一个明军到运河东岸来。”
这任务实在是太轻松了,岳讬高兴的差点要跳了起来,内心对于多尔衮的大公无私,不得不服,又说了一连串拍马屁的话后,方才恋恋不舍的罢休。
晴空万里,白云如练。
北风中建奴旌旗猎猎,犹如一片彩色的汪洋。
十万建奴将济南城围的如铁桶一般,连一只飞鸟也飞不出去。
该到的大战,终于还是来了,李俊业则针锋相对,令山东布政使张秉文防守西门,济南知府苟好善防守东门,关宁军王弘负责南门,自己的嫡系颜锐则负责北门防守。
钱奋赵勇等人则带领全城骑兵作为预备队,随时等待李俊业的调令。
自己则和张秉文一起亲自在北门督战。
李俊业开完战前会议后,便领着张秉文上了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