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忬被他这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逗笑,又干咳两声。
“哥,你幼不幼稚啊?我要是真给她一针送走,那反而是帮了霍靇。他害我我帮他?那我才是真的有病。”
时央直到此刻,依然没有听懂时忬话里话外的意思。
而对面的男人却听懂了,真不愧是他霍九州看上的女人,论足智多谋,丝毫不输,他个已然行走商道多年的“老滑头”。
“大哥,大嫂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没听懂?”
霍七夜见身边的大哥,突然就是一副拨云见日的模样,他便知道,这男人已经猜到,时忬这么做的理由了。
霍九州端起手边的酒碗抿了一口,姿态雍容大雅。
“听下去就知道了。”
“哦。”
……
那头的时忬放下喝空的酒碗,继续为时央答疑解惑。
“一个在整套布局里,如此至关重要的人物,我当然不能让她死啊,她要是死了,我手里的筹码也就没了,那我还怎么能在关键的时候,让霍靇主动找我谈判,请君入瓮呢?”
“唯有郑雨嫣好好活着,才是对霍家最好的报复。因为她越作死,霍靇越头痛,我就越高兴。简言之,我过得不好,那大家就都别想好。”
时央懂了,但还是有个地方想不通。
“可你人又不在霍家,你怎么能让郑雨嫣按照你的想法,去不停作死呢?”
时忬笑笑,绝美的双眼随即就探向斜对桌,那一身浅金米色,裸肩长袖晚礼服的霍亦妍身上。
时忬端起酒碗,朝着她的方向敬了敬,霍亦妍会意,立马端起碗中酒,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各自干杯。
时央又懂了。
“不会吧?你连霍亦妍这么难搞的女人,都能收买?”
时忬眼皮一翻,相当无语。
“什么叫收买?你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俩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呢?就像我跟茗星她们一样?”
时央简直惊呆了。
“不可能!你从小到大,你一共有几个朋友,我还能不知道?”
时忬当场气笑了。
“可我是个杀手啊,我跟亦妍,是国外做任务的时候认识的。”
奥,对。时央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哎,不对。恍惚间,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
“那这么说来,从你当年初入霍家兰庭,她就知道你是应家嫡女?”
时忬点头,承认的干脆利落。
“嗯。”
时央又是一惊。
“那她明知道你在算计她爷爷,她还这么帮你?她不会是别人,安插在霍家的卧底吧?”
啧…
时忬一生气,抬手就揍了他后背一下子。
“你不要乱说!人家是实打实的霍家二小姐,需要我给你出示一份,她跟她爸妈的dNA检测报告吗?”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时央长指急忙盖住这惹祸的薄唇。
“她会帮我,是因为她心里很清楚,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霍家的行为,顶多就是跟她爷爷和她大哥斗智斗勇而已,真到两家兵戎相见的时候,你是以为她傻吗?还会站在我这边?”
时忬解释完眼前的一切,转而续上方才的话尾。
“有亦妍通风报信,我就能及时知道郑雨嫣每天在霍家兰庭的生活状态,偶尔我请她帮忙扇个风点个火啥的,那不是很轻松吗?”
“霍靇之所以,会对郑雨嫣忍无可忍,以至于急着找人出面,替他解决这个心头大患,就是因为这个。加之我从亦妍那边得知,他想让霍九州娶回霍家正房的人是应家嫡女,那我就非要在他身边,待到5年期满不可。”
时忬勾起妖冶四溢的嘴角,有些抑制不住的想笑。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既然他当年可以做局,螳螂捕蝉,我为何不能做局中局,黄雀在后?”
时央这下,算是彻底理清自家小妹这惊为天人的全套谋略了,他甚至忍不住抬起双手,为时忬鼓鼓掌。
“应时忬你牛啊!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个人真是好阴险,但我好喜欢。”
“这应家多年来,花在你身上的心血,真没有一点是白费的啊,这种损招你都想的出来?所以,在你后期,明知我人已不在霍家手里,还是扛下来自霍九州轮番的折磨羞辱,只为等到今天?”
时忬冷笑出声,他没去回答时央的问题,而是反问。
“阴险?什么叫阴险?”
收起笑容,她放下手中喝空的酒碗。
“真心换不来真心,那就敞开了玩儿!”
好一个敞开了玩儿!
霍九州俊颜此刻,是少见的欣赏跟苍凉。
很好,她果然是应时忬!
是那个5年前,就傲骨不屈的应时忬!
没有人能让她舍下这满身的傲骨,正如她对郑雨嫣说过那句话。
她应时忬生来高贵,绝不低贱!
男人并不生气她过去,对自己的隐瞒,对霍靇的算计,反而为她最后说出的那句话,感到可悲。
是啊,她的真心,从6年前,那个与他分别的夜里,不就已经毫无保留,交给他了吗?
不过是被他走过一遭,以自认为能保全她的方式,辜负了而已。
正如她所说的一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霍家人总是自高自大的认为,自己想出的计谋,就是全天下最牢不可破的计谋。
殊不知,人外有人。
……
“忬儿,你们兄妹俩这是聊什么呢?我看你们从刚才,那小嘴叭叭的就没停过。”
封清凝见兄妹俩的窃窃私语,直到此刻才总算结束,不禁感到好奇。
时忬不会撒谎,就只能用胳膊肘去拐一下身边的时央,示意他替自己开口。
正在吃东西的男人,被她拐了个正着,吓了一跳,可也明白她的意思,三两下咽了嘴里的东西,急忙回应。
“奶奶,我跟忬儿是在商议,年末应家盛宴的事呢。您不是说,今年我们东城应家,也要举办一次年度盛宴吗?”
听他这么说,封清凝也没多心,兄妹俩的话音本就很小,加之会场中央,那接连不断的戏鼓声又吵,寻常人听不见也是正常的。
“这样啊,还是忬儿心细,距离应家盛宴还有两个月呢,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了?辛苦我的应家少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