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虎哥和豹哥蹲在鼀潭远处的乱石堆里,周围阴森的气息弥漫,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掩,只透出微弱的光线。
两人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鬼鬼祟祟,脑袋不停地探头探脑,眼神中透着紧张与狡黠。
“虎哥,你确定这玩意儿能行?”豹哥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颤抖,他紧紧捏着手里的小竹筒,仿佛那是一件决定生死的宝物。
竹筒里装的是白三爷收集的“金蟾衾毒”,那瓶子在他粗糙的手中微微晃动,透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虎哥翻了个白眼,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狠的光:“废话!咱们的五鬼都被那老蛤蟆的毒差点弄废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以后还怎么在牛市口混?”
豹哥挠挠头,一脸的纠结和担忧:“可咱俩这点本事,连鼀潭的毒沼都过不去,咋给那老东西下毒?”
他望着那片看似平静,实则充满致命危险的毒沼,心里直发毛。
虎哥嘿嘿一笑,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玉符,在虎哥眼前晃了晃:
“看见没?这是从贝佘掌柜那儿顺来的‘避毒符’,能顶一会儿。咱们把毒下在潭里,那老蛤蟆不中招也要中标!”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算计和期待。
豹哥一拍大腿,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行!干他娘的!”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两人猫着腰,像两只灵活的野猫,借着夜色那浓重的幕布掩护,悄悄摸向鼀潭。
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半点声响。潭边的蟾妖守卫正打着瞌睡,呼噜声此起彼伏,根本没注意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虎哥和豹哥的心跳如鼓,紧张得手心出汗,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轻手轻脚地靠近鼀潭上游。
虎哥颤抖着双手打开竹筒盖,豹哥则紧张地四处张望。他们把“金蟾衾毒”倒进了溪水里,又往水边撒了一把,那一瞬间,他们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骤停声。
完成这一切后,两人不敢有丝毫停留,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赶紧溜之大吉。
“嘿嘿,这下够那老蛤蟆喝一壶的!”豹哥得意地搓着手,想象着那老蛤蟆中毒后的惨状,心中一阵畅快。
豹哥却眉头紧锁,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重:“虎哥,你说……咱们这毒能管用不?那老东西可是封圣境界的大妖。”
虎哥撇撇嘴,强装镇定:“管他呢!反正咱们恶心他一回……”
……
慈善堂和牛市口一样,都是乱谷城的大区!
与此同时,慈善堂里一片混乱。
原本宽敞宁静的院落此刻挤满了中毒的人族和妖族,哭喊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地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有的人瘫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有的人浑身发烫,仿佛被架在烈火上炙烤,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金色纹路,那纹路如同恶魔的标记,昭示着死亡的临近。
白三爷的金色右臂已经蔓延到了肩膀,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他仍咬着牙,用仅剩的左手给伤员施针。
每一针下去,都带着他的一份坚持,可那毒却如跗骨之蛆,难以驱除。
“白三爷,还撑得住吗?”子辉扶住一个摇摇欲坠的小妖,眼神关切地转头问道。
白三爷摇摇头,脸色苍白如纸:“金蟾衾毒发作太快,我的针只能暂时压制,解不了毒。”他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奈和疲惫。
就在这时,鱼幽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阿姐?!”那声音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假鱼殇——那个被碧水金蟾炼制的毒傀,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正拽着鱼幽的手腕,一步步往窑洞的屋顶爬去。
她的动作僵硬而诡异,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她要干什么?!”子辉脸色一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刚要冲上去,却被梅大管家拦住。
“别动!”梅大管家冷声道,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那毒傀身上全是金蟾衾毒,碰不得!”
假鱼殇穿着大红嫁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她站在高处,低头俯瞰着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她的声音空洞而飘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虚幻的感觉:“我名鱼殇,赤鱬一族,生于青丘英水河……鱼幽是我妹,同族同源……”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骤然崩解,化作一缕浓黑的毒烟,迅速扩散开来。
那烟雾如有生命一般,顺着风势席卷整个慈善堂,甚至蔓延到周围的街巷。
“不好!快闭气!”白三爷大喊,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但已经晚了。
毒烟所过之处,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全都浑身僵硬,皮肤迅速泛起金色。
短短片刻,慈善堂内外,竟有数十万人中了金蟾衾毒!那金色的纹路如同诅咒,无情地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和灵魂。
更诡异的是,那些变成“小金人”的受害者,竟不由自主地挪动身体,在地上摆出了两个巨大的字——
“问名!”
……
“问名之礼……”梅大管家盯着地上的字,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努力想要从这诡异的现象中找出一丝线索。
“这是六礼的第二礼,纳彩之后,男方要问女方的姓名和生辰,可这毒傀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她喃喃自语,声音在混乱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渺小。
白三爷沉声道:“她刚才提到了‘赤鱬’。”他的目光转向鱼幽,眼神中多了一份凝重。
鱼幽脸色苍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想要逃避众人的目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身体微微颤抖着。
青丘有三族——九尾狐、灌灌鸟、赤鱬鱼。赤鱬一族虽不如九尾狐显赫,但他们的妖丹却是解毒圣物。
古老相传:“英水多赤鱬,食之不疥。”金蟾衾毒本质是“疥毒”,而赤鱬的妖丹,恰恰能解此毒!
“所以……碧水金蟾搞这一出,是想告诉所有人——赤鱬能解毒?”子辉恍然大悟,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可随即又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
白三爷点头,脸上的表情严肃而沉重:“没错,而且鱼幽就是赤鱬!”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鱼幽身上。
那些中毒的妖族和人族,眼神里透出贪婪和渴望,仿佛她是一块能救命的肥肉。他们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着鱼幽的心灵。
梅大管家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骨铃,那骨铃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声响。连她的目光都有些微妙的变化,那变化中包含着复杂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鱼幽攥紧鱼骨剑,声音发颤:“你们……想干什么?”
子辉毫不犹豫地挡在她面前,“谁敢动她,先问过我的判官笔!”
白三爷也站了出来,金色右臂微微发亮,“赤鱬妖丹虽能解毒,但取了丹,鱼幽必死!碧水金蟾这招,是要逼我们自相残杀,让我们内讧!”
……
借“问名之礼”散布赤鱬的消息,让中毒者把矛头指向慈善堂内部——这就是碧水金蟾和鼀潭老祖的毒计!
白三爷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一招借刀杀人……”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心中对碧水金蟾和鼀潭老祖的仇恨愈发浓烈。
远处,鼀潭的方向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那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在嘲弄他们的困境,在欣赏自己一手导演的这场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