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爷目光凝重,死死地盯着床榻上的“鱼殇”,那紧皱的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拨开她的衣领,指尖触碰到她脖颈处的肌肤,那触感冰冷且僵硬,毫无半点生气。
他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了手,眼神愈发阴沉,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这绝不是真正的鱼殇。
可他双唇紧闭,没有立刻将这一发现说破。
就在这静谧得近乎压抑的氛围中,子辉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只见他双手紧紧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身子猛地撞翻了身后的木凳。
“哐当”一声巨响,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额头上迅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那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他的嘴唇微微发紫,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臭小子,你怎么了?”白三爷心头一惊,立刻察觉出了不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子辉。
子辉费力地张了张嘴,试图说话,可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灼烧得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满是惊恐——只见手臂上竟浮现出一道道金色的纹路,犹如活物一般,正缓慢而诡异地蔓延开来。
“金蟾衾毒!”白三爷脸色大变,惊呼声脱口而出。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些不断蔓延的毒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白三爷一把扯开子辉的衣襟,这一看,他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只见子辉的胸口、手臂、甚至脖颈上,全都爬满了金色的毒纹,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而阴森的光泽,仿佛是一道道催命的符咒。
“什么时候中的毒?!”白三爷厉声问道,声音中饱含着焦虑和愤怒。
子辉拼命地摇着头,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他自己也完全摸不着头脑,满心的困惑和恐慌。
他明明一路小心谨慎,避开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五毒阵,甚至连一滴毒水都没让其沾身,可这要命的毒却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悄无声息地侵蚀了他的身体,一点点地吞噬着他的生机。
白三爷根本没时间再多想,他深知此刻时间就是生命。只见他迅速地从腰间抽出三根细长的刺猬针——这正是他的绝技“梅花三针”。
一针生,一针死!
“忍着点!”他低喝一声,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第一针便毫不犹豫地直接刺入了子辉的心口附近。
那针尖精准地扎进筋脉,仿佛一道坚固的闸门,瞬间封住了毒气继续蔓延的路径。
“嘶——”子辉倒吸一口凉气,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浑身一颤,仿佛被万箭穿心。
但他硬是咬着牙,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显示出他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紧接着,白三爷指尖一挑,第二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子辉的手腕骨缝。
针尾微微震颤着,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像是在和那顽固的毒素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对抗。
第三针,白三爷猛地一甩手,那刺猬针“嗖”地一声,如同一道闪电般刺入了子辉的后颈。针尖穿透皮肤,直接钉在了骨头上,彻底锁住了毒性上涌的势头。
三针落下,子辉身上那原本还在不断蔓延的金色纹路终于停止了扩散。
然而,毒素仍在他的体内肆虐着,他的呼吸依旧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艰难地拉扯着风箱。他的皮肤滚烫得吓人,仿佛整个人被架在熊熊烈火上烤一样,痛苦不堪。
“暂时封住了,但撑不了多久。”白三爷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沉重,“这毒太霸道,我的针只能拖延时间,解不了。”
子辉艰难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迷茫,嗓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小爷我……什么时候中的毒?”
白三爷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不知道,可能是你接触过什么东西,或者……”
他的目光突然一冷,转向床榻上的“鱼殇”,“或者,这身上带了毒。”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梅大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她黑袍翻动,脖颈上的虫落纹身微微泛着神秘的光芒。
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子辉的状况,便冷笑一声:“金蟾衾毒?看来蟾宫是真想赶尽杀绝。”
说着,她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盒。打开之后,里面蜷缩着一只通体漆黑的木偶。
这木偶,形似小人头颅,酷似泰国阿曼童,却黝黑发亮,全身生着细密的鳞片,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落头蛊。”梅大管家的声音平淡如水,“这落头蛊不能解毒,但能识毒。只要附近有毒物,它就会躁动不安。”
白三爷眉头紧皱,急切地问道:“怎么用?”
梅大管家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简单,谁中了毒,谁用血养着就行。”
梅大管家不怀好意,竟然要用落头蛊来控制子辉。
不过,子辉没有丝毫的犹豫,二话不说,直接伸出了手:“拿来。”
梅大管家瞥了他一眼,倒也没阻拦,指尖轻轻一弹,那黑色的落头蛊便迅速地爬上了子辉的手腕,顺着他的皮肤钻进了袖口,最后停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像是陷入了沉睡。
“它现在认你了。”梅大管家说道,“只要有毒物靠近,它就会动。”
子辉沉重地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一个小药童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他低垂着头,轻声说道:“三爷,药熬好了……”
白三爷接过药碗,正要递给“鱼殇”,却见子辉肩膀上的落蛊虫突然动了动,那细小的触须微微竖起,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子辉眼神一凝,目光如炬,瞬间落在了药童的身上——只见他的指尖微微泛着不自然的金色,虽然很淡,但确实和子辉身上的毒纹有几分相似。
他也中毒了?
药童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放下药碗后,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子辉紧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石——看来这金蟾衾毒,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隐秘,还要可怕。
子辉的心跳愈发急促,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
他深知,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而这毒,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束缚,越挣扎,却越陷越深。
白三爷面色凝重,目光在子辉和那碗药之间来回移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梅大管家则双手抱胸,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对策。
子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转头看向白三爷,声音沙哑但坚定地说:“白三爷,我们必须尽快找出解毒的方法,不能坐以待毙。”
白三爷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放心吧小子,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此时的房间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焦虑和不安,而那神秘的金蟾衾毒,依旧在子辉的体内肆虐,威胁着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