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石上写着“满院孽水流,浑身骨肉情!三千婴骷血,一世乞命行!”
那两行触目惊心的血字,在昏暗的山洞中显得格外阴森。
白妹凝视着那血字,沉吟良久,眼神中透着凝重与思索,而后才缓缓地将目光转向子辉,轻声说道:
“辉少,您可明白这两行血字所蕴含的深意?”
子辉眉头紧皱,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血字,反复揣摩了半天,可依旧是毫无头绪,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次,白妹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她沉思了片刻,随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功名!那洞顶的两行血字说的是,贝佘窥天窥得了你的命数与运数。至于巨石上的后两句,则是说需要你付出相应的东西来偿还。”
子辉一听,心中的疑惑更甚,连忙追问道:“究竟需要小爷我用什么来偿还?”
“辉少,这就得看你所见到的究竟是什么了。乞、盗、娼、世皆为妖族探马,小女子身为妖族,对那世族贝佘一支也算略知一二。若您不介意,能否将你的所见所闻详细说来听听!”
说与一人听是说,既然说了,那说与万人听也是说。子辉深吸一口气,再次将那午夜惊魂的一幕幕,事无巨细、一字不落地和盘托出。
“那夜午夜……”
直至听完子辉的叙述,白妹和当初的十四哥一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也跟着颤抖着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您竟然看到了那东西!您可曾看到那些包裹里裹着的是何物件?”
子辉摇了摇头,说道:“小爷我,确实未曾看到包裹里的东西。”
“小爷我,只瞧见了那满院落的血,和那数十个包裹,至于那包裹里的东西,着实没看到!”
听闻子辉没看到包裹里的东西,白妹先是一愣,随后像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心情,这才缓缓说道:
“那小女子便从头讲起,也好让您这位乞命人的头子心里有个底。这既是你的命数,也是所有乞命人的命数。如今我非三子哥不嫁,也算是半个乞命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给了乞命人,总要为乞命人出谋划策!”
听到白妹的这番话,刀哥心中明白这是乞命人内部要谈正事了。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笑了笑,说道:
“白妹,你这兔儿窟我老刀还未曾好好逛过,能否让几位兔妹妹带我好好逛逛?”
此事关乎乞命人的命数机密,子辉和白妹自然也清楚刀哥这是在主动避嫌。
白妹脸上浮现出一抹理解的微笑,冲着她身后那些兔女郎轻轻摆了摆手。
“辉少,刀哥我是重色轻友,美人当前,这个时候就不陪你喽。”刀哥冲着子辉眨了眨眼,打了一个俏皮的手势。
“刀哥大义,小爷我替乞命人谢过!”子辉双手抱拳,郑重地冲着刀哥施了一礼。
二十多个身姿婀娜的兔女郎,巧笑嫣然地挽着刀哥的手,她们的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朝着兔儿窟的深处款款走去。
“三子,兄弟们初来乍到,你带他们也去走走?记得布哨!”子辉目光凌厉地扫视一圈,语气严肃地对着三子说道。
“好嘞,辉少!”三子应道。
只见三子带着哑女,张风、张云两兄弟,三娃、彪和另外两个乞命人兄弟,朝着兔儿窟洞口的方向行去。
说来也怪,哑女此时也乖巧了很多,张风张云两兄弟看到哑女走了,也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子辉神色肃穆,只见他手腕一抖,抛出七枚闪烁着神秘光芒的令牌,口中厉喝一声:“困阵,起!”
刹那间,他胸口再次喷出了数百食尸虫和噬魂虫,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以七枚令牌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内瞬间升腾起浓浓的白雾,将整个山洞都笼罩其中。
困阵里,此时仅剩下子辉和白妹二人。
“白妹,涉及到乞命人的命数,小爷我不敢有丝毫大意,能谨慎一分是一分!”子辉的表情异常严肃,目光中透着坚定。
见子辉如此谨慎,白妹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明艳动人,她轻启朱唇,说道:
“辉少不愧是辉少,单瞧这份手段和心性,便非凡人能及,怪不得能被那些老家伙们看中,还让你统领牛市口乞族!接下来小女子就长话短说,此事要从乱谷城大狱出事讲起!从那黄家人的‘天人五衰’说起……”
白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足足说了两三个时辰,才将乱谷城近来发生的种种,给子辉梳理了个大概。
乱谷城下,一直镇压着一座大狱,此事,牛屠子曾经跟子辉提及过。那大狱之中,关押的无一不是埕魔彘怪之类穷凶极恶之徒。
前段时日,大乱市黄家的一个黄皮子渡劫,渡“天人五衰”的劫,在牛市口弄出了一个黄皮子窝。
谁知,好巧不巧,这黄皮子渡劫时,劫雷好巧不巧竟打到了乱谷大狱的一处阵眼之上,意外地放出了埕魔彘怪。
埕彘、拍花、略买都是乞族中的败类,刚从大狱中跑出来的埕魔彘怪,满心只想着寻找战血潭来恢复自身实力,于是便收了山鸡为徒,让山鸡去联系了乱谷管事的“拍花儿”红鸳寻求帮助。
于是,山鸡和红鸳狼狈为奸,开始四处为非作歹。
埕魔彘怪找到战血潭后,山鸡先是以“聚宝盆”为幌子,骗了数千人进入西山乱坟岗,以供埕魔彘怪吞吸血肉和神魂!
然而,埕魔彘怪若想彻底恢复实力,远非这般容易。
依白妹所言,战血潭和那数千人,仅仅只能让埕魔彘怪疗愈伤势,若想让那俩魔头恢复实力,需要以一百零八个埕坛人和一百零八个彘罐人为阵基,还需要用三万六千人血和人魂作为阵引,布置埕彘大阵!
三万六千人血和人魂,被山鸡用掌上舞之死,挑唆大乱市的路岐一支在牛市口对面弄了一个乞族堂会。
堂会里,红鸳借刀杀人,借了牛屠子的刀在牛市口大肆屠戮了数万人,这才算是有了“阵引”!
但光有阵引,没有阵基,依旧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