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是一头彪!还请将军收敛气息!”尸壳郎的声音,在子辉脑海意识的深处响起。
三虎一彪,九犬一獒。能够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还能弑母杀兄的彪,不被虎族认可,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是虎了。传说中,彪乃是駮马的干儿子,是众兽的仇敌,凶悍无比,野性十足。
若要前往那鱼龙混杂、混乱不堪的大乱市,最适合的坐骑非彪莫属。
大乱市是个乱谷城七大区唯一一个三不管的区域,每天都有争斗,每时每刻都在死人。在那里,没有约束,唯有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乱谷城,不得胡乱杀人的规矩,在大乱市,形同废纸一张,毫无作用。
能骑着彪穿过大乱市,无疑能省去很多麻烦。眼前的这头彪,身形虽不如斑斓猛虎那般健硕庞大,但它所散发的凶悍气息却远远超过了猛虎。宽阔的背部,骑上三五个人亦是轻松有余。
那个小屁孩凑近彪的耳旁,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接着双手紧紧抓住彪的耳朵,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地跨坐在了彪背上。
随后,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兽皮旗子插在了后背领口上,跟着扭过头,笑嘻嘻地冲着子辉喊道:“辉爷,走吧,小子我送您去!”
“咦,你这小屁孩,不简单啊,你怎知小爷我是子辉?”子辉眉头微挑,眼中满是好奇,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屁孩。
“辉爷,咱骑兽堂的小牛爷早就把您的画像传下来了,再说了在这牛市口,敢自称‘小爷’的,除了您可找不出第二个!”小屁孩眨着灵动的大眼睛,脸上洋溢着调皮的笑容。
“小牛爷?”
“牛蛋!”
“牛蛋?你是说,这彪是牛蛋的?咱牛市口的骑兽堂也是牛蛋弄出来的?”子辉满脸惊讶,嘴巴张得大大的,难以置信。
“辉爷,算是,也不全是。”
“这话怎么说?”子辉的目光紧紧锁定小屁孩,心中的好奇愈发浓烈。
“咱牛市口骑兽堂,确实是小牛爷一手弄出来的!在咱牛市口做骑兽生意的那些兽,理论上都能说是咱们骑兽堂的,但也不能这么绝对……”小屁孩双手不停地比划着,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子辉则聚精会神地听着,时而微微点头,时而陷入沉思。
骑在彪身上的子辉和小屁孩,一路有说有笑,“彪”蹄飞扬,虎虎生风,卷起阵阵尘土,朝着大乱市疾驰而去。
这小屁孩,名叫三娃,正是当初张屠夫肉摊出事时,给三子引路的那个机灵小鬼。他年纪虽小,却人小鬼大,以前一直是牛蛋的小跟班。
这一路上,三娃的嘴里几乎就没停过,提及最多的便是牛蛋。而随着他的讲述,子辉对牛蛋的兴趣也变得越来越浓厚。
原来,这骑兽堂是牛蛋巧借丐帮的名号创建而成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以前他老子牛屠子是乞族之人,他自然也是。现在他老子牛屠子是乞命人,他也是乞命人。
他自称,是牛市口丐帮第一个还未拥有兽皮袋的丐帮堂主。
而且,他逢人便说,正因为他是丐帮骑兽堂的首位堂主,所以他的兽皮袋必定要与众不同,只是丐帮帮主还在为他制作当中!
凭着这一套说辞,他成立了牛市口骑兽堂。
骑兽堂成立之后,牛蛋又开始大张旗鼓地拉大旗作虎皮,凭借着丐帮堂主和路岐飞人堂外甥这两重身份,他与花柳巷的花柳堂、大前门的牛马堂、大乱市的妖兽堂和四兽堂等做骑兽生意的各大堂口开始做买卖,谈合作。
最终,三大区的骑兽堂口纷纷在牛市口设立了分堂口。
其约定的条件是:三年之内,这些分堂口的骑兽,牛市口丐帮骑兽堂可以任意征用;三年之后,这些分堂口的骑兽将全部归牛市口骑兽堂所有。
到那时,所有骑兽堂的分堂口和牛市口骑兽堂,公平竞争。
牛蛋的这一手,分明就是空手套白狼。
这看似不公平,实则是最大的公平。
这一消息如同一场风暴,迅速在整个乱谷城的骑兽界传播开来,犹如丢下了一颗威力巨大的重磅炸弹。
众所周知,在乱谷城的七大区中,牛市口紧紧挨着涂山府、西山府和慈善堂。这四个大区一直以来,从未有过一个骑兽分堂口。
在骑兽界,这里无疑是乱谷城最诱人、最庞大的一块“蛋糕”。
近几十年来,但凡有胆在此设立骑兽分堂口的,所有的骑兽无一幸免,都被牛屠子宰了,然后当作牛肉贩卖。
如今,牛市口突生变故,牛屠子不知去向,丐帮骑兽堂却趁机成立。身为牛屠子儿子的牛蛋,竟然明目张胆地与其余三大区做起了骑兽生意。
这一系列的举动,又是扯大旗作虎皮,又是空手套白狼,让子辉愈发觉得牛蛋此人不简单。
说完牛屠子后,子辉又问起了“略买”的事,三娃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略买”,但是据他说,牛市口这段日子里确实丢了很多的孩童,从刚生的到十五六的都有。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牛市口的人族,还真是多灾多难!
……
三娃骑着彪,带着子辉,赶了整整一天的路。可谁承想,天还没黑,还没抵达大乱市,这时,彪却出了状况。
它不仅不再前行,还在原地上蹿下跳。突然,彪猛地一窜,竟跳起三丈多高,若不是子辉紧紧抓住三娃,三娃险些就被甩到了大路之上。
此刻的彪,犹如一只疯牛,在大路上不停地蹦跳、冲撞,还时不时发出既似狼嚎又像狮吼的叫声。
三娃手持小皮鞭,苦口婆心地念叨着,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然而那彪不知是听不懂,还是压根不听,依旧疯狂不止。
就在这时,尸壳郎的声音再度在子辉脑海中响起:
“将军,彪爪子上有东西!”
子辉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真看到彪的左前爪子上扎着一个灰白色的东西,那东西形似一枚三角形的骨刺。
此时,那骨刺已深深地嵌入彪爪子的骨头缝里,流出一摊黑血。子辉耸动鼻子闻了闻,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这骨刺居然有毒。
怪不得彪会这般发疯,原来是踩中了这带毒的三角骨刺。
……
就在这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头带着两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骑着一头驴子,在路旁停了下来。
那老头盯着彪瞧了一会儿,又看向三娃说道:
“呦呦呦,恕老朽老眼昏花,还真没瞧出来,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竟是丐帮骑兽堂的骑手,还学着人家插旗走兽!”
“老头,你别光在一旁说些风凉话,要帮忙就帮,不帮的话,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三娃白了老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呦呦呦,好小子,在这大乱市,敢跟我七七爷这般说话的,你小子可是头一个,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那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那自称“七七”的老头一甩衣袖,轻轻的把两个小姑娘放在地上,屁股一扭,倒着骑驴: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