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宣忙去拽落清袖子哄她:“我自然是最信小清的了。”
章斯年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吟宣姐姐至纯至真,堪比名家。”
吟宣瞥他一眼:“今日你嘴甜,姐姐我心情好,看你无家可归可怜的很,就收留于你。”
一听吟宣这么,章斯年恨不得立刻给吟宣磕两个:“多谢姐姐收留之恩!”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茶和点心,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
落清对着点心看了又看:“这点心有些熟悉啊。”
“可不嘛,这是小染昨日里托人送过来的,说小清你劳累多日,定然想念这一口。”吟宣嘿嘿一笑。
落清对桓殊戚解释道:“这六年可发生了不少事情。我嫁人那一年,大理寺少卿要将我妹妹送去中书令家做妾。
“你可能不知道中书令是谁,没关系,他已经不在了,他是个糟老头子。
“这事情姨娘管不了,我兄长唯少卿大人的命是从——不对,现在是大理寺卿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小染去做妾,那时候刚投靠太子,我也不好求人,刚好宫里招御厨,我就只能送小染去宫里。
“小染争气,选拔过了,但是这御厨一做就是四年了,小染做的越来越好,陛下也倚重小染。
“只是我们姐妹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不过小染是开心的,只要小染开心,那就好。”
说起符娇染来,桓殊戚有模糊的印象。
那个总是畏畏缩缩,不敢说话,经常躲在落清身后的小姑娘。
但是桓殊戚只远远地见过她几次,并不熟络。
“这已经是滢滢当初可以想到的,最好的路了。若是换作我,我才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桓殊戚道。
“你这人怎么不呆瓜倒圆滑了,快尝尝小染的手艺,一般人这可尝不到。”落清用帕子拈了块透花糍给他。
桓殊戚忙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接过。
“小染妹妹有一个月没回来了吧?”章斯年吞下一口点心。
落清眉头动了动:“何止一个月。”
吟宣伸手给落清把眉毛舒展开:“我看小清呀,都快成了望妹石了。”
“吟宣不也是嘛,比我还想念小染。”落清撇嘴。
“小染想念倒还能见,璟明那个没良心的,已经两三年没见我了。”说起来,落清就怨气冲天。
桓殊戚:“听说璟明开了个绣楼,生意好得很。”
“那可不,自从去了江夏,她一去不返,只是每半年银子往我这寄,人是不见一个的。”落清小声念叨。
吟宣拿帕子给落清嘴角的点心渣擦掉:“你就嘴上说说,谁不知道你是最念她好的。
“当初她办绣楼,你可是最支持的。圣上面前,豁出去性命,也要帮璟明。”
“那我过几日我替你去看看她。”桓殊戚试探问。
“真的吗?”落清眼里亮了下,又消失下去,“陛下不能答应吧,你刚回来……”
桓殊戚坚定地道:“可以的。”
顿了顿,又补充:“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落清顿时兴奋了几分:“那你可要看看她夫君对她好不好,她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在江夏可住的习惯?
“绣楼里的姑娘可都都好?她有没有什么难处啊?若有难处,一定要跟我说……”
桓殊戚点头 一一认真记下。
吃了许久的章斯年小声道:“我能一起去吗……”
落清打断他的幻想:“陛下让你做的事情你还没做好呢,你最好还是想想,怎么哄你爹开心。”
章斯年瞬间换上一副苦瓜脸:“小清你给我出个主意好不好?”
落清讶异地挑眉:“什么事情能难住我们侍郎大人?”
“陛下昨日跟我说,过一个月南诏要来,着我差办这件事,办不好可要我脑袋。”章斯年跟泄了气的球似的,“可是南诏国向来神秘,与我大晋交往甚少,更别说……”
落清拍他肩膀:“这你可问对人了。”
“姐姐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桃子知道,他刚从南诏回来。”
“啊,什么……”陶槿适时地出现。
这时的陶槿已经梳洗打扮好了,头发老老实实地簪好发髻,衣服一丝不苟,俨然有了一副翩翩少年的样子。
只是,春辰色的麻布圆领袍,在他身上显得非常局促。
落清绕着他转了一圈:“还不错嘛。”
陶槿十分自然将领子扯了扯:“那可不,小清的衣服可刚和我身。”
章斯年不知道以什么表情面对:“陶兄这是……”
陶槿没有一点不自在,一屁股坐到了桓殊戚旁边:“路上多风波,衣服都丢了,这不幸亏小清借我衣服穿。”
“这是……滢滢及笄前的衣服?”桓殊戚看了一眼,“这就是圣上的不是了,你是大晋的功臣,他怎么让你沦落到连身好衣服都没有?”
陶槿伸了个懒腰:“这是小清什么时候的衣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跟陛下卖惨,好让他多赏我两个钱,给我个官做做。”
“陶兄倒是比以前机灵了。”章斯年凑近了陶槿,“陶兄还记得我否?”
懒洋洋的陶槿被他的大脸吓了一跳一跳:“这哪儿能不记得,章兄可比我机灵多了。”
“不敢不敢,自然是还是陶兄最机灵。”
陶槿蒙了,转头对桓殊戚道:“你快给我一拳。”
桓殊戚从善如流。
“嘶——”陶槿痛地直叫唤,“我也没做梦啊,他今日怎么这般,是要取我性命不成?”
落清忍俊不禁:“他是有求于你,别笑了斯年,你这笑得也太吓人了。”
“嘿嘿,”章斯年略带讨好地又向陶槿靠近了下,“昨日陛下传诏,命我主持南诏的一干事宜,可我对南诏半点了解也没有。圣上说了,做不好要我提头来见,陶兄想必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陶槿歪头:“外头都说,章侍郎无所不知,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不成。”
陶槿一句真心的问话,点醒了落清。
落清脸色一下子拉下来了,站起身来揪着章斯年耳朵:“好啊,你小子,连我都敢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