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里江衍就一直待在房间里。
房门紧锁，窗户也有防盗栏，他根本无处可逃。
卧室里倒是有电视，估计是周祁怕他无聊提前装的，但是江衍一次也没用过，周祁进来给他送饭他也不理人，从被关进来的那一天他就再没开过口。
房门“咔哒”一声，锁开了。
周祁推门进来，给江衍端了碗面进来：“吃午饭了阿衍。”
江衍依旧没理他，侧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眼神放空，神游天外。
周祁已经习以为然，他将床边可移动的桌台式简易书桌拉过来支着，把手里的那碗面放在桌上，然后去将江衍从被子里挖出来，抱着让他靠着床头坐直。
“吃饭了好吗，今天也是自己吃么？”就像是在哄小孩。
江衍没回他的话，发了会儿呆就清醒过来，对自己刚刚还躺得好好的下一秒就坐起来准备吃饭这事一点也不诧异，只是安安静静握着筷子吃面。
江衍吃得挺慢，反应甚至有些迟钝。
周祁也知道江衍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不然也不至于把人囚禁在屋子里哪儿也去不了。
他还是不想带江衍出去，不想让别的人看到江衍。
他对江衍的占有欲太强了，但凡有任何一个人接触到江衍，周祁都觉得自己会疯。
等江衍吃完面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中途周祁怕面坨了影响到口感，还特意打了一小碗面汤给江衍添上。
而江衍就像没看到似的依旧自顾自吃自己的。
已然有些自闭了。
周祁捻了捻手指，心头萦绕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有些烦躁，却不知道怎么缓解。
等着江衍吃完面，周祁立马就把提前备好的药给江衍递过去，然后去收拾碗筷。
江衍虽然对外界没有反应，但是基础的事情但还是能自主做的。
他安静地把药吃了，眼神空茫茫地盯着桌上还剩了点水的玻璃杯。
江衍忽然想起来什么，于是去问了系统030：“系统会有精神疾病么？”
030斩钉截铁：“不可能。”
江衍有点疑惑，但没多久又莫名笑了起来：“那上个位面你忽然的语气转变又是怎么了？不存在精分的可能的话，那就是系统你在装了。”
030一顿，在江衍脑海内的代码有一瞬间的紊乱，但又很快收拾整齐，见装不下去了，030干脆开始放飞自我：“好吧，谁让主脑传输给我们的首个意识就是要在宿主面前保持住自己稳重的人设呢。”
030的机械音不再像过去那样平淡，添了不少活跃的语气：“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但毕竟稳重才能让宿主信服，我只能勉强装一下啦。”
江衍弯了弯眸子。
030又开口去问接下来的打算：“江先生打算接下来怎么做诶？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这个位面呢？”
“今天就结束吧。”江衍轻轻叹了口气，没让周祁发现，他转过头去向已经收起碗筷往门外走的周祁第一次开了口。
“我想自己洗个澡，”江衍说，“你帮我放个热水吧，再帮我削个苹果。”
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江衍第一次开口，周祁高兴得眼底的惊讶藏都藏不住，语无伦次地答应下来，随手放好碗筷跑进卫生间给江衍放了水，又亲自把江衍抱进浴室。
怕江衍溺了水，所以周祁放的水并不多，仅仅没过江衍小腹，但也还是贴心地叮嘱江衍：“注意安全。”
江衍没理他，看着人关了门走远。
于是他去锁了门，然后才慢慢踏进浴缸，甚至连衣服也没脱。
江衍这时候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身边根本离不了人，周祁却因为过度兴奋而疏忽了这一点，给了江衍可趁之机。
他将手腕那层薄弱的皮肤送进口中，没有任何犹豫地重重咬下，狠狠撕咬，鲜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顺着下巴流到脖颈再没入衣服，染红了身上那件白色卫衣。
不过短短几分钟，江衍就随着失血过多身体无力，整个人瘫软在浴缸里，手腕上的狰狞伤口遇到浴缸里的水，于是流得更快了。
由于失血过多，江衍整个人都覆盖着一层死亡一样的灰白，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恍惚。
江衍在恍惚间看到了破门而入满面惊慌的周祁，他以为那只是个梦，于是他在梦里放纵。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江衍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他想把自己憋了许久的话通通说出来，可是他太累了，他太困了，他的眼睛要睁不开了，他说不完了。
“周祁，我喜欢过你啊。”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江衍耳旁都充斥着周祁绝望的痛苦的嘶哑的哀嚎。
周祁终于失去了他最爱的那个人。
他终于逼死了那个他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