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游艇缓缓驶入五河岛的内湾,它穿过宝藏海湾,紧贴着天启号航母的侧舷滑过。
赵休站在游艇的甲板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巍峨如山的战争巨兽所吸引。
天启航母的钢铁身躯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峻,它的船身上挂满了五彩斑斓的彩旗,仿佛在庆祝着什么盛大的节日。
或许这艘航母在海湾中展现的压迫力,才是这场宴会的目的所在。
有它在海上三国的会盟便无可阻挡。
瑞肯公国的士兵们聚集在航母的甲板上,他们看着岸上富丽堂皇的宴会,既嫉妒又不屑。
这家伙向往那些富有人的生活,却又觉得他们是低等人,如此高傲又贪婪,瑞肯国人向来如此。
士兵们甚至在甲板上对着宴会的场地做出很粗鲁的举动,有些士兵还向登船参观的宾客展示着他们强健的体魄。
特别是看到那些柔美的东方女性,他们像发情的猩猩一样,展露着自己的身体优势。
这些海军极其高壮雄厚,五河岛的人面对他们都要矮小了很多,于是士兵们愈发张狂。
无论你在这座岛上多么富有,也无论你的地位有多尊崇,这些士兵只会把你当做二等人,瑞肯公国的人向来高傲又粗鲁。
而那些参观的宾客真像是一群矮小的猴子,他们首尾相连的连成一串,在大兵的监视下参观那片可怜的甲板,吹着海上的冷风,却航母的边缘也不敢靠过去。
赵休在很近的距离看着这只航母巨兽,那上面的士兵甚至做出了举枪威胁的动作,然后又开始哄堂大笑。
他们在等这个“土着”惊慌失措的样子,有士兵冲着小船扔出啤酒瓶,飞洒的酒水划过几十米的距离落入海中。
这群猩猩笑得更开心了。
五河岛的高层供给士兵的食物非常丰厚,就算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也太不舍得买的牛排,奶油和新鲜水果,这群大兵则是肆意的浪费。
赵休甚至看到有甲板乘务人员用探照灯照亮了一小片海面,然后用肥美的牛排去勾引海中的鱼类,他们甚至在比谁喂的鱼更大。
小船上,研姥姥始终沉默不语,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游艇驶过宝藏海岸,沿着海岸线向浅市的相反方向驶去。
小船渐行渐远,就在赵休混入夜色时。
在航母的甲板上,一个高大的金发男子在船舷露出了身形。
他身着瑞肯公国的白色海军制服,浓密的眉毛紧锁,宛如一只在海上翱翔的白头鹰隼。
尽管夜色深沉,航母上的灯火璀璨,但赵休仍能感受到那男子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直直地锁定在自己所在的小艇上。
赵休被那男子的目光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凝视着他。
随着游艇的远去,那金发男子的身影逐渐模糊,但他那鲨鱼般的笑容却印在了赵休的脑海中。
那满嘴尖利的牙齿,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那鲨鱼般的笑容,分明是冲着赵休而来。
天启号航母的庞大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游艇沿着海岸线前行,最终抵达浅市的海岸边。
海面上,一艘木制大渔船静静停泊着。
待小船靠近,一个年轻人抛出缆绳,稳稳套住了小船。
借着渔船上昏黄的灯光,赵休看清了年轻人的模样。
竟然是他——流火,那个在衫县遇到的羽林卫。
小船停稳后,研姥姥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带着赵休顺着绳梯登上了渔船。
渔船上有三个人,除了流火,还有一个皮肤粗糙的男子。
他身姿挺拔健硕,周身散发着一股军人特有的阳刚之气。
最后是个女人,赵休看到她时,微微皱了下眉,这个女人他也认识。
“衫县的赵休公子,你好啊!”何芷萱歪着脑袋,饶有兴味地看着赵休,似乎对他皱眉的表情十分满意。
“我是羽林卫,白鸟。”
何芷萱拉了拉帽兜,盖住被海风吹乱的头发,随后指着流火说道,“这是流火,他说你们上次见面不太愉快。”
流火对着赵休笑了笑,没有说话。
最后,那个有着军人气质的粗糙男子开口了,言简意赅:“羽林卫,烈风。”
说着,他伸脚踩住一个木桶,往前一推,木桶在甲板上平稳地滑行了四五米,停在了赵休身边。
接着,他走到另一个木桶旁坐下,刹那间,甲板上肆虐的海风戛然而止。
赵休这才发现,以他们为中心,直径四五米的范围被风团紧紧围住,外面狂风依旧,而圈子里的甲板上却一丝风也没有。
这时,模样如研雨的研姥姥走到几人中间,向后轻轻一坐,地上的甲板竟凭空伸出一张寒冰制成的椅子。
四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赵休身上 。
“研姥姥,我该怎么称呼你,羽林卫?”赵休的目光落在研雨身上。
研雨微微抬眼,声音平静:“叫我姥姥就好,没有什么卫不卫的。”
她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继续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赵休?”
赵休沉默片刻,随后反问道:“姥姥想让我怎么办?”
这时,烈风指了指赵休身旁的木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休会意,与众人一同坐下。
四人围坐在甲板上,仿佛一场深夜的促膝长谈即将展开。
何芷萱压着帽兜,她露出的发丝垂在胸前,低下头看着甲板,一句话也不说。
“赵休。”
烈风开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你和贺凤鸣公子的事,需要有个限度。这次的五河岛之行,你需要退让。”
赵休抬眼看向烈风:“这里是听你的,还是听姥姥的?”
烈风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直地盯着赵休。
赵休却不为所动,轻声:“做不了主的人,不要说话。”
呼——!
甲板外的海风骤然加剧,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下海市的台风般疯狂肆虐。
然而,研雨只是轻轻压了一下手掌,风声便戛然而止,海面重新恢复了平静。
甲板上的气氛一时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