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分桥上的灰雾渐渐消散,这座屹立数百年的大桥,在刹那间轰然坍塌。
贺凤鸣携着全身瘫痪的赵休回到岸边,众多士兵顿时欢呼雀跃,群情激昂,一同庆贺这妖魔终被捕获。
这场战斗太紧张也太残酷了,新夏国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这般的惨痛了。
那些在灰雾中受伤后撤出的士兵,尚有被救治的可能,而那些失踪于灰雾中的恐是再无归期,至于丧生其中的则已尸骨无存。
高全副官从河水中狼狈爬出,他原本断裂的脖子已然复原,只是此刻浑身湿透,神色阴沉,默默跟在贺凤鸣身后。
赵休被贺凤鸣手中的雷电紧紧锁住脖颈,身躯不停颤抖。
他的舌头被绞掉,四肢皆折,如人彘般瘫软无力,再不能有丝毫反抗。
桥头的士兵们簇拥上前,他们望向这残废少年的眼中满是仇恨,即便他已如此凄惨,众人心中的仇恨却丝毫不减。
这位年仅 18 岁的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残杀了几十名士兵,他所释放的那团灰雾更是吞噬了数百位战友。
这一切皆因他而起,好在胜利的始终是衫南的士兵。
而贺凤鸣贵为县尊公子,闯入灰雾之中将这头邪魔擒获,其声望也因此如日中天。
他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中走到直升机附近,越来越多的士兵簇拥在他周边。
贺凤鸣举起手臂,轻按食指上的雷电指环,刹那间,一道惊雷自半空如银蛇狂舞般直劈而下,伴随着轰隆巨响,地面瞬间被轰出一片焦黑。
一众士兵见状,顿时鸦雀无声,皆被这强大的力量所震慑。
“战士们,你们在圣夏面前未曾有丝毫怯懦,你们以无畏的行动昭告桥对岸之人,我们是不可战胜的!我贺凤鸣,以你们每一个人为傲!”
贺凤鸣高高举起那雷电缭绕的拳头,眼神坚毅如磐,一一扫过众人,以及身旁的亲信,他的话语掷地有声。
“今夜所有参战的士兵听令!阵亡者记大武功,此乃用热血与生命铸就的荣耀,其功绩足以庇佑家族;踏入灰雾者记武功;其余士兵记公士。”
“所有将士将官,三日内必论功行赏,绝不亏待!”
言罢,贺凤鸣携诸多龙血战士转身离去。
而此时战场上,士兵们的热血已然沸腾至顶点,欢呼声似要冲破云霄。
就连桥对岸的圣夏士兵,亦纷纷以拳击胸,他们在向这位年轻而英勇的指挥官表达敬意,为其身先士卒的果敢和得胜归来的荣耀而庆贺。
于灰雾之中,搏杀妖魔。
贺凤鸣,贺家之凤,经此一役,必当名声大噪。
无论新夏还是圣夏,军队之中的功勋制度皆承袭古制。大武功,那可是用命拼搏而来的锦绣前程,一旦拥有,家中父母妻儿后半生的生存便有了坚实保障。
直升机上 ,已经恢复如初的副官高全正在汇报这场战斗的损失以及各方的反应。
“今夜的情况已经和圣夏交流过,大桥加紧动工,年前衫南衫北的群众就可以恢复往来。”
“下海市的来人,三日后要求会面,继续商谈骨鼎的归属。今日事情的原委瞒不住他们,县尊说此次以公子您的意见为主。”
“另外,都是一些杂事,有些吃里扒外的,野狗帮的应该也和此人有联系。”
高全说完看着被人踩在脚下的赵休,这个年轻人浑身残废的瘫软在地板上,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贺凤鸣听完报告,什么也没有说,他好似在斟酌副官报告的所有情况。
高副官终于开口。
“少爷,县尊之前说让您今夜回家睡觉。”
贺凤鸣戴上眼镜,遮住那过于冷冽目光。
“关到煤厂,你亲自负责,不要让人靠近。”
说完他看了看高副官那张罗森医生的脸。
“也许还能变回来。”
高全副官现在这张中年人的脸庞还有些儒雅的气质,可与他原本那张年轻的脸却是大相径庭。
若能将40岁的脸换回30岁的,谁能不愿意,只是这人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他估计是不会再轻易靠近赵休了。
直升机在午夜三点回到了贺氏庄园,这是位于衫南凤凰山之上的一所大型庄园。
贺家已经在此繁衍了数百年,这所庄园是真正的贺氏王国。
不是因为军事的力量,而是因为这座山上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是服务了贺家上百年的家庭。
无论是管家还是佣人,往上追溯三代都都是贺家的佣人,他们从出生到死去皆有迹可循。
这种地方没有人能够渗透。
直升机在半山腰的机场停下,穿着管家服的中年男子早已等候多时。
贺凤鸣下了飞机,便搭乘了一辆黑色轿车,一路上的园林和住宅区皆是贺家的员工。
有些宅子的人还没有睡觉,他们竟是在半夜时分打理一些茶树,这个时间点寒气在山上尤为湿重,采茶的人还点了火堆。
“今年的冬芽茶可以采了,老爷明早就能喝上,他想这一口半年了。”
“等早上的露水浊涿过,我就给他泡好,再配上厨房做的松乳膏,他这下可得开心了。”
“可惜,这茶一年就这两个月气候对味道。”
中年管家一边开着车,一边给后座的贺凤鸣说着话。
他穿的很朴素,但是衣服很有条理,干净的很,他开的车也很平稳,速度不急不缓。
“少爷这半月来辛苦了,您要是想做些事情,就把那个雾鼎留下。”
“只是老爷许久没见到您,应该是想了。”
贺凤鸣靠在汽车的后座上,他眼睛瞥向车窗外的寒雾,一点一滴把管家的话听进去。
汽车开了20多分钟,在一座三层小楼旁停下,楼旁两边种着寒冬的松针,院门口还有几个石头砌的小池子。
小楼,二楼左边的屋子还亮着灯,只是光线比较暖和。
贺凤鸣下了车,把一枚拳头大小的紫铜骨鼎交到管家手里。
“这东西冷,会坏了茶,那就就不要了。”
“少爷有心了。”
管家听到贺凤鸣的话笑得很开心,他接下鼎便跟在他身后。
贺凤鸣进了小楼,他换掉沾着硝烟和风霜的外衣,穿了一身棉布服和居家的鞋子。
他大步走到二楼,管家已经在屋子前开了门。
屋子里似乎点着壁炉,炉膛里烧着柴火,光线柔和又温暖。
贺凤鸣走入门内,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人坐在木椅子上,他腿上铺着一条毛毯。
这张脸和贺凤鸣七分相似,只是那双眼没有贺凤鸣的半分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