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上,李嫂干活的麻利劲儿那可是出了名的,一般人根本没法跟她比。
她的一双手,手指虽短小,却仿佛是上天特意打造来干活的,动作轻巧又迅速,灵活得如同穿梭在丝线间的灵蝶。
然而,她还有一样鲜为人知的绝活,那便是能做出一桌令人赞不绝口的好菜。
这一日,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酒楼的木质楼梯上,李嫂手提水桶、拿着抹布,身姿轻盈地往楼上走去。
她一边走着,一边暗自思忖,奇怪,怎么一直没瞧见宋掌柜呢?回想起昨日在饭桌上,宋掌柜那灼热而又饱含温情的目光,李嫂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起来。
不过,她到底不是那初经情事的小姑娘,多年来历经生活的磨砺,早已养成了平淡如水的心境,面对这般情感的波澜,虽心有触动,表面上却依旧静如止水。
在李嫂心里,对于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她从来都是既不巴结也不奉承。
她只想着踏踏实实地过好自己平常人的日子,将手头的活儿干得漂亮。
真要说到和宋掌柜这般人物交往,她着实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有钱有势的人大多势利,她可不愿轻易地放弃自己平淡安稳的生活,沦为他人的附庸。
所以,当向平把她介绍给宋金旺时,她当时便拒绝了。
但李嫂心里也清楚,若是真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她好、人品又出众的人,她也不是没有改变想法的可能。
只是,宋金旺可是高高在上的大掌柜,而自己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两人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又怎么能匹配得上呢?李嫂这般想着,心情愈发复杂,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缓缓地踱上了楼。
刚一上楼,李嫂便瞧见了宋掌柜的身影。
只见宋掌柜正站在一个雅间里,全神贯注地调整一幅装裱好的字框,一心想要把它摆放得对称些。他踩在木靠椅上,每挪动一下,木板便发出“咯吱”的轻响。
李嫂见状,正想着提醒宋掌柜一声,要是需要递什么工具,尽管开口,她随叫随到。
或许是宋掌柜太过投入,又或许是心里正想着什么心事,丝毫没察觉到脚下的危险。
突然,那把靠背椅开始摇晃起来,随着“嗤”的一声擦响,宋掌柜一脚踩空,人和椅子一同向后跌去。
“不好!”李嫂惊呼一声,瞬间扔掉手中的抹布和水桶,毫不犹豫地迎着宋掌柜跌落的方向冲了过去,伸出双手试图托住他。
“咔嚓”一声巨响,靠背椅重重地砸在地上,巨大的惯性使得宋金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重重摔去。
千钧一发之际,宋掌柜不假思索地弯脚用力蹬地,想要快速站起身来,可那股冲撞的力量实在太大,只听他闷哼一声,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柔软如绵的地方。
宋掌柜转头一看,发现竟是李嫂正双手环抱着他,想要护住他。
慌乱与惊愕交织在心头,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混乱之中,“嘤嘤”一声闷响,宋掌柜的嘴唇竟然意外地印在了李嫂的唇上。这一幕实在太过巧合,太过离奇,仿佛是命运刻意安排的一场闹剧。
“宋掌柜,你这是……”李嫂满脸通红,眼中满是震惊与羞涩。
“李嫂,是你救了俺。真的对不起!”宋掌柜又惊又愧,连忙道歉。
“哼哼哼。”李嫂被宋掌柜撞得岔了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宋金旺手忙脚乱,一心想着给李嫂拍背抚慰一下,慌乱之中,双手却不偏不倚地按在了李嫂胸前的肉球上。
一股温热、软玉温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宋金旺瞬间僵住了,多少年了,他都未曾有过这般奇妙又尴尬的体验。
“这……哪!”宋金旺彻底慌了神,变得语无伦次,抬手就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雅间里回荡。此时的宋金旺哪顾得上脸上的疼痛,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防了,满心满眼只有受伤的李嫂。
他急忙一把抱起李嫂,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雅间的躺椅上。
只见李嫂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虚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整个人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宋掌柜,别说……了,你先出去,让俺安静一会。”李嫂用极其虚弱的声音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助与疲惫。
“李嫂,你千万别动,俺去叫人。”宋金旺心急如焚,说完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快地往楼下冲去,心中默默祈祷着李嫂不要有事 。
酒楼里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谁也不知道,在这小小的雅间里,一场意外正悄然改变着两个人的命运,一段奇妙的缘分也在这慌乱与尴尬中悄然拉开了帷幕……
宋金旺心急如焚,脚步匆匆,不一会儿就把向平和宋青荷叫上了楼。
他满脸愧疚,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冲着向平说道:“贤婿啊,李嫂出事了,都怪俺,是俺把她撞伤了!”
向平与宋青荷听闻此言,神色骤变,眼中满是担忧,二话不说,脚步急促地往雅间赶去。
一踏入雅间,只见李嫂斜躺在躺椅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气喘吁吁,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一般,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向平见状,立刻转身,眼神坚定地说道:“阿爹、青荷,你们先照看好李嫂,俺这就去请郎中!”话还没落音,他人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向平飞奔到楼下,恰好瞧见一辆马车稳稳地停在那儿。他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便跃上了马车,双手迅速握住马鞭,用力一挥。
那马好似听懂了他内心的焦急,仰天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如一阵疾风般向前冲去。街道两旁的房屋、行人,都在飞速地向后退去,模糊成一片光影。
没过多久,向平便载着郎中匆匆赶回。
他的脚步急促而沉重,“嗵嗵嗵”地往楼上赶,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的心尖上。一进雅间,他便大声喊道:“快快,这可是府尹大人的官家医官。”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位医官身上。只见医官身着一袭灰色长袍,面容沉稳,眼神专注。
他先是仔细地端详着李嫂的面色,接着微微俯身,轻轻嗅闻,而后轻声询问李嫂的感受,最后伸出手指,搭在李嫂的脉搏上,静静感受着脉象的起伏。
这望、闻、问、切的过程,看似有条不紊,却耗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
许久,医官终于直起身子,缓缓开口说道:“这位女氏,只是受了一点轻微的伤,一时之间气息不顺,才造成了暂时的昏厥。不必太过担忧,我开几副药,再在她的肩背处进行推拿,便可无大碍了。”
“是俺害了李嫂!”宋金旺听到医官的话,心中的自责如潮水般涌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懊恼之中,言语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眼眶泛红,差点像个孩子一样落下泪来。
“阿爹,放心吧,医官都说没事了。俺这就去煎药,您在这儿好好照看李嫂。”宋青荷轻声安慰着父亲,眼中满是关切与懂事。
待送走医官后,李嫂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悠悠转醒。
她的眼神还有些迷离,透着一丝虚弱。
宋青荷见状,连忙走到李嫂身旁,握住她的手,感激地说道:“李嫂,您舍命救阿爹,青荷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向平也在一旁,郑重地说道:“李嫂救阿爹,这份恩情,我们感铭肺腑。”
“是俺对不住李嫂。”宋金旺的脸上写满了自责,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一座沉甸甸的小山。
李嫂听着众人的话语,默默闭上眼睛,像是在平复内心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说道:“你们都出去,忙去吧,俺一个人安静会儿。”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阿爹,照顾好李嫂。”向平说完,朝宋青荷一招手,两人便转身,脚步轻轻地往楼下走去。
雅间里,只剩下宋金旺和李嫂,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却又涌动着一丝别样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