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想了想道:“我刚刚说了,既然竹叶本不该在假山顶上就是说明它是被人带上去的。”
“带上去的人是谁,宋苇还是小溪?带竹叶上去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陈澈看向了白岭:“你仔细想想,这是你家中事,你应该更清楚才对。”
“说明什么问题呢?”白岭喃喃道:“我有时候也会带着竹叶到假山上,这就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啊。”
李木子看着他道:“你带上去是因为你院子里有竹子。宋苇不可能带上去,小溪带上去说明她去了你的院子。”
“等一等,不是这样。是反过来!”李木子想明白了:“对你来说是平常事,但对于宋苇来说就是一件不平常的事情了!”
“宋苇带着你院子的竹叶上了假山,小溪跟着她上了假山。她一定是指出宋苇为什么要去你的院子,宋苇为了掩盖这一点推了小溪。”
“但是,为什么她去你的院子这件事需要这般掩盖?你院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白岭脸色难看,“那时候我屋里放着汪家的账簿。她姐姐有不少投船的契约,大小挣了几万两银子。这事儿我写在总章程里了。”
连着陈澈的脸色也变了,道:“宋苇偷看了这个?”
随后想了想说道:“不过她姐姐早已身故,此事于中山郡王府的影响不大,只是赵书彬被太后和圣上训斥了一顿。”
“确实有个这个可能。小溪是知道我的院子不能随意进出,她看见宋苇进了我的院子必然是要报告我。宋苇情急之下推了他,就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白岭呆呆地看着外头的枯树,“说来说去,我才是源头。”
李木子拍拍他的后背,“白岭,你的气不能泄。现在都是推论,没有证据。我们还得找到证据来给宋苇和赵书彬定罪。”
“我听说宋苇马上就要出嫁了。”白岭还是呆呆的,“她将来的夫君是怀化将军魏函。”
“魏昭仪的弟弟。”江随洲同情地看着白岭,“魏昭仪这会儿风头正盛。”
白岭不吭声,现在两个最大的嫌疑人他都动不得,他胸中有股熊熊的火焰,涌上来又被他压下去,反反复复,烧得他胸口生疼。
李木子看着白岭的表情不对,想了想说道:“既然此路不通,就暂且放下。换条其他路走就是了。”
“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杀害白绾的事情做的这么复杂?你看,现在大江的尸体还没发现,他们只要想处理大江的尸体那般处理白绾,到现在我们连嫌疑人都没有。”
陈澈忽然说道:“大江的尸体?你们审讯的时候问了他们怎么处理大江的吗?”
“问了。说是当时就直接用刀捅死了,埋在了城外荒地。我已经让人去他们说的地方找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回来了。”
正说着老马进来禀告,大江的尸首已经送到了老张头那里。
李木子随即说道:“走,我们去瞧一瞧大江的尸首。看看有什么线索。”
“还会有什么线索?”白岭整个人都是颓丧,“大江还能写下凶手的名字?现在郑宏波明显就是要拿命替他的东家抗下这罪名,我们还能做什么?命,这就是命。”
李木子拉着他的袖子往前走,“你这样子对得起你妹妹吗?尽人事才能提听天命,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呢,你这就丧气了?走,还有江郎中,我们现在去看尸首,按着流程,一样一样查一遍。”
江随洲朝李木子点点头,拉着白岭另一只胳膊,拽着他去了停尸房。
老张头已经在勘验了,见他们进来就说道:“人被捅了五刀,下手极残忍。”
“手腕脚腕都有捆绑的痕迹。身上还没来得及查看。”
李木子看着躺在板子上的大江,她身上已经布满了污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江随洲看了看大江的衣裳和裙子都有大片的暗红色,忽然开口道:“陈大人,大江身上那么多血迹,可我在那间出事的雅间却没找到太多的血迹。”
“我记得雅间铺着地毯,在花几附近还留着一点血迹,应该是白小姐被花瓶砸到以后留下的。”江随洲道:“可如果大江也是当时一起在屋内被捅死,应该不止这些血迹才对。”
陈澈看向大江,“这么说他们可能是把大江带去其他地方杀害。”
“为什么?”李木子不解,当时既然已经杀死了白绾,一起杀掉大江才最稳妥。
“郭四郎茶铺是城里叫得上名号的上等茶铺,雅间用的是名家字画,细木家具,金银盏碟,地上铺的是西域毛毯,姓郑的已经在这家茶铺做了多年,向来谨慎小心,所以才得赵书彬的信赖。”
“我以前在郭四郎茶铺吃茶,见过他呵斥毛手毛脚的伙计。所以我觉得以郑掌柜的仔细,怕是舍不得在雅间用刀捅死大江。”陈澈说道。
白岭说道,“但换一个地方杀人,对于整个案子来说似乎也没什么”
李木子用布巾捂好了口鼻,配合老张将继续检查。
“哎,嗓子眼儿里好像有东西?”老张打开大江的嘴,用夹子从里头拿出了一枚水晶珠子。
几人死死盯着水晶珠子,毫无疑问,这是大江留下的证据。
但这个珠子意味着什么呢?
白岭眼睛涨得通红,猛地喊了出来,“这是宋苇的水晶珠子!我听我妹妹说起过!”
他拉着江随洲就往外走,“走,我现在就去宋家捉她!”
陈澈说道:“你有证据吗?”
“有!她参加过的宴会上,不少姑娘见过,我可以找她们出来作证!”
李木子看着静静躺着的大江,这姑娘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了凶手的线索。
“你去寻证人,我来请示尚书。宋苇是宋御史的嫡女,魏函的未婚妻,轻易动不了,所有证据都得做扎实了。”
陈澈低头又想了一想,“就算这证据做实了,也很难拿宋苇和赵书彬。”
白岭红着眼睛,“那我去找孟尚书,我跪下来求他。”
“你先等一等,我来想一想这事儿该怎么做。”陈澈挥了挥手,这事儿难办就难办在郑宏波等人咬下了这桩罪名。而他们又是赵书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