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驿站内。
沈自渡很关心萧北麟与云想公主这一面会得如何,便主动找萧北麟询问。
“将军,与云想公主的会面如何?想必公主她也是有备而来的吧?”
萧北麟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嗓子:“公主?今日我没有见到她。”
“怎么可能?!”沈自渡一愣,丹凤眼满是诧异,“公主邀你单独相会,又怎么会不露面?”
萧北麟淡淡道:“公主找人假扮的而已,云想身为云岚王上最宠爱的掌上明珠,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现身。这次试探,显然是她派人设的局。”
沈自渡坐正了身子,神情也逐渐认真起来:“那将军是如何看出那女子是假扮的?”
萧北麟抬眼看着沈自渡。
“首先,云想公主虽为女子,但被云岚王上如此宠爱,绝不仅仅是因为皇室里男多女少。她身为金枝玉叶,若真有心要与我相会,必然会带着云岚的气度,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献殷勤?更何况,那假扮公主的女子在一不小心打翻茶杯后,竟主动起身去收拾碎片。”
他微微一顿,继续说道。
“若是真正的公主,她自幼养尊处优,岂会亲自动手去收拾这些琐事?这一点,足以暴露她的身份。”
沈自渡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此看来,这确实是公主试探你的计策。”
“试探便试探吧。”萧北麟微微拧眉,“只是不知这公主究竟是要如何?她在云岚的地位不输任何王子,云岚王上对她极为宠爱,她的想法很可能会左右云岚王的意见。”
云岚这一行,到底如何。
两人心里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云岚国的五皇子云奕坐在他那装饰华丽的院中,手中正把玩着一盏精致的玉杯。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将院中的每一处装饰照得流光溢彩。
但此刻,云奕的心情却与这温暖的阳光格格不入。
突然,院子上空传来一声翅膀的扑腾声,一只飞鸽俯冲而下,落在了院中的栏杆上。
侍卫陈瑞眼疾手快,立刻上前将飞鸽捉住,从它的脚上取下了一张小小的纸条,恭敬地递给了云奕。
云奕接过纸条,展开一看。
这是北凉发来的飞鸽传书。
“务必为吾儿慕容峻报仇,让萧北麟在云岚国有去无回。”
纸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力道透过纸背,可想而知传信给他的人心情该是如何的悲痛欲绝。
云奕早就听闻前些日子那一仗。
萧北麟以少胜多,将北凉王最为倚重的二皇子慕容峻射杀在战场上。
北凉大败。
曾经风光无两的二殿下被盖了白布,送回了北凉都城。
北凉王看见自己向来疼爱有加的儿子变得苍白腐烂,大病了一场。
云奕身为云岚五皇子,本不该与北凉王室之间有所往来。
但事实上,他与北凉王室已秘密联系多年。
他虽为云岚王上的五皇子,按理作为皇子,他本该是父王考虑未来的储君人选,但奈何,他那父王却对妹妹云想宠爱得几近偏执,甚至有传出要打破老祖宗承袭下来的旧例,让云想继承王位的流言。
这么多年来……
云奕已忍耐许久。
一个女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
凭什么在皇室里拥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眼看着云想在皇宫中一步步靠近权力核心,父王的宠爱更是令她名声大噪,若是再任由她发展下去,自己的登位之路只会更加岌岌可危。
若有了北凉承诺的援助,足以确保他在必要时弑妹登位。
眼下,他可以将萧北麟的死作为投名状,当做诚意送给北凉王。
云奕提笔蘸墨,在信笺上回复道。
“放心,我会说服父王放弃与萧北麟结盟,并奉上萧北麟的项上人头。”
写完,云奕满意地看着纸上的字迹。
他将信笺小心折好塞入小竹筒里,交给陈瑞。
陈瑞将拇指和食指同时衔入口中,吹了一声响哨,一只雪羽鸽扑腾地飞到了陈瑞手边,陈瑞将小竹筒绑在鸽子的脚上,随后放飞出去。
看着白鸽扑棱翅膀,越飞越远,云奕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算计。
云想,你终究不会是我的对手。
至于萧北麟……
什么大曌的战神将军,充其量不过是我云奕登上王位的一块垫脚石。
——
云岚皇宫的晨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琉璃正站在云想的背后,为她梳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铜镜中,云想的美丽面容在晨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精致,眉目含光,气质高雅。
琉璃一边专心为她梳发,一边闲聊道:“公主,那个萧将军当真是不容易啊!连丹娘那样的美人计都没能让他心动。要是换了别的男子,早就神魂颠倒了。连我,一个女子,都觉得见了丹娘都会骨头酥麻,萧将军却坐怀不乱,甚至还能看出丹娘并非公主您,这眼力见可真是厉害啊。”
似是想到什么,琉璃又补充道:“比世家那几个只会阿谀奉承您的癞蛤蟆要好太多了!”
“自然!”云想笑了笑,语气淡然:“那些癞蛤蟆如何能与萧北麟相提并论?他自幼年进出军营,见惯了风雨腥杀,那些人又怎能比得上?”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
轻轻推开窗户,外面的空气带着清晨的湿意扑面而来。
云想目光悠远,透过窗子望向远处的宫墙:“都城里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整日围绕在我身边,不过是看中了父王的宠爱,巴不得能分得一些权力。可萧北麟不一样,他有如今的地位,靠的全是自己。那些所谓的世家公子,连同他相比的资格都没有。”
琉璃心有感慨,忍不住说道:“公主,萧将军容貌俊逸,又君子端方,您与他实在是天作之合。如果能留他在云岚做驸马,这倒是一桩美事。”
听了琉璃的话,云想回过头,伸手刮了刮琉璃的鼻子。
“你啊,怎么和父王一样,整天想着让我嫁人?女子嫁人有什么好的?!”
琉璃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公主说的是,您自然不必像寻常女子那样,但话说回来,女子终究总是要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