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其实内心特别希望能和喜君再单独相处一会儿,他隐隐有些欢喜看到喜君这样担心在乎他的样子。
脑中不断浮现刚刚弯腰替喜君拭泪时,她微红的眼角和柔软的唇峰,她额前的碎发乱了,一如他狂跳的内心。
卢凌风不敢多看,生怕自己忍不住放肆,喜君这样好的姑娘,容不得一丝一缕的轻慢遐想。
反正这里没有人,他果断盛了一碗野鸡汤,亲手拿调羹喂她喝了一口,有些期待地问她:“怎么样?好喝吗?”
第一口当然要让喜君尝尝鲜……
喜君点点头,刚哭过还有点鼻音,轻声道:“嗯,你做的都好喝……”
卢凌风顿时觉得像喝了陈年佳酿一般畅快无比,刚想继续喂一勺,喜君脸红地接过了汤碗:“我自己来吧……”
他不好意思阻止,眼巴巴地看了喜君一眼,只能让她自己继续喝。
卢凌风转头又盛了几碗给其他人。
喜君在旁边见他忙活了这么久,自己还没喝上一口,下意识从自己碗里舀了一块火候刚好的鸡肉给他。
卢凌风一愣,手里还拿着汤勺,却乖乖地张嘴,就着她的手吃了下去。
喜君这才后知后觉,两人竟然共用了一个调羹,她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忙低下头掩饰不自在。
卢凌风也没敢多看,那块鸡肉什么味他根本没尝出来,只觉得甜到了心坎里。
两人不好意思在厨房磨蹭太久,怕苏无名几人背地里蛐蛐他们,因此盛好之后便一起端着去了正堂。
几人一边吃着卢大将军亲手炖的鸡汤,一边听他在太阴会的经历。
卢凌风怕他们担心,故意报喜不报忧,掐头去尾只描述了自己记下太阴会地形的过程,隐去了那些受折磨的经历。
苏无名心知肚明,这小子虽然不说,但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这衣服都跟追出去的时候不一样了。
他就不相信卢凌风这种糙人在这种生死关头还有闲心换衣服,肯定是受了严刑拷打,怕衣服上的血迹被他们看见才换的……
喜君即使只听卢凌风美化过的经历,也心疼得不行,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辜负卢凌风的一番苦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立刻绘制出太阴布防图,然后和马参军合作。
于是她草草喝完一碗汤便开始画,卢凌风忙放下汤碗,跟着去给喜君描述。
两人虽然没好意思隔空对望深情款款,但两人之间却弥漫开一阵若隐若现的欢喜和心动。
费鸡师挤眉弄眼看着二人,樱桃看了看她们,忍不住替喜君高兴,再看看一个人坐在角落眉头紧锁的苏无名,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苏无名有些愁闷,虽然大概的后续计划他已经有眉目了,但是还有些细节说不通。
比如太阴会倚仗的那个山神通天犀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毕竟一直都只是传说中存在的凶兽,他们谁也没见过。
还有,太阴会招募这些会众用的什么说辞?这么多手下即使要攻城,从哪儿找这么多兵器给他们分配呢?
太阴会可是筹谋多年,总不可能是头脑发热一拍脑门就觉得自己有攻城略地的实力了吧?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有了这样爆棚的自信心,觉得寒州城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苏无名苦思冥想,完全没注意到樱桃灼热的视线已经在他身上扫了好几个来回。
费鸡师将两对小两口的暗流涌动尽收眼底,只在心里偷笑,脸上却是一副正经无比的神色。
…………
夜幕降临,清辉月色无比皎洁,令狐朔的身影出现在缬染坊门口。
他径直走向门口,有规律地敲了几下,正是三长一短的节奏,宋阿糜毫不意外地打开门,神色有些哀伤。
月色下,她的面容柔美精致,似真似幻,美得不像真人。
令狐朔看得呆了一下,正准备行礼,宋阿糜制止了他。
“我不愿看你这样……”
令狐朔毫不在意地止住动作,端着一副谦谦如玉的君子模样,眸中满是无法言说的爱意和深情。
他近日忙于太阴会的各项事务,已经好一阵子没回过家了,马蒙虽然把令狐员外一家锁拿了,但是特意封锁了消息,担心令狐朔被逼急了会兵行险招。
他一家老小是要做人质的,之后还有用处,底牌不能暴露得太快,令狐朔平时就不怎么归家,虽然前几日见过马蒙一面,但是他觉得马蒙应该不认识他。
马蒙其实还真是多年前见过一眼,但他做司法参军的,过目不忘也算是常规技能,一眼就认出了令狐朔。
令狐朔还不知道自己家人已经被关押在公廨了,这会儿正奉师傅的密令过来跟会主学习如何召唤通天犀。
虽然一开始他只是打算施展美男计,但毕竟两人私会已久,也有了几分真心。
当然,成就霸业是第一重要的,在此之外,他并不介意和阿糜继续保持地下情人的关系。
阿糜之前迟迟不肯把通天犀的召唤术教给他,如今隆发和曹双利已死,他们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也不必担心世人的眼光,美人和天下他都要!
宋阿糜之前一直很犹豫,她小时候亲眼见过尸横遍野,父母也在朝廷平叛中双双离她而去。
她本不想再掺和争权夺利的事情,只想安安稳稳地继续生活,隐姓埋名过完下半辈子。
可是前有无量大师,后有令狐朔,遇到的每个人都在不断提醒她,她要继承父母的基业,要去做完父母没有完成的事情,要成就一番霸业……
她真的能行吗?
宋阿糜不知道,可是此刻的她又能如何?令狐朔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
本以为遇到隆发,她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但顷刻之间,一切都变了,隆发也变了,她自己也也变了。
她抵挡不了令狐朔的猛烈攻势……
宋阿糜迷迷糊糊间被令狐朔抱了起来,往床榻行去,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是并不想拒绝,甚至有几分期待。
隆发可以背叛她,她为什么不可以为自己活一次,如果不是令狐朔,她又怎么能那么快认清隆发喜新厌旧的嘴脸?
这是他欠她的,是所有人欠她的!
令狐朔抱着怀中的美人,心里得意自己和师傅的计谋无双。
引诱隆发吃喝嫖赌的时候,他早就预料到会如此了,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阿糜果然对隆发彻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