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笙闻言，双手缓缓抱在胸前，神色冷凝，目光直直地看向陈指，一字一顿道：“张越是这么回事儿吗？”
她的眼神中透着审视，语气虽平淡，却隐隐带着一股不容糊弄的威严。
陈指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此刻终于是有些挂不住了，像是被戳破了心事一般，笑容瞬间僵住，随即有些尴尬地开口：“小孩儿不懂事~”
他试图用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眼神闪烁，不敢与苏怡笙对视。
“苗念算是我同门师妹，北西那边看得也紧。我没来之前，听老肖指说官指都想要把人带回去了~”
苏怡笙浅笑着，“陈指眼光一向独到，那会儿我打球的时候。您老人家也不愿意带我呢！怎么这会儿来抢我徒弟了？”
“这不都是为了队里嘛！”
陈指像是急于转移话题，忙不迭地解释着，试图将话题的焦点从刚刚的事情上移开。
祁加在一旁听着，无奈地摇了摇头，打断了陈指的话，神色严肃地说道：“行了，队内赛本来就是为了督促大家平时训练。下半年的乒联赛事，你俩可得给我盯紧了！至于邓楚姝那儿，我再想别的法子吧！”
祁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看得出他为这些事情着实有些头疼。
待陈指和张越渐渐走远，祁加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看向乔楚覃和苏怡笙，半是无奈半是恼道：“你俩小兔崽子！给我想想法子，邓楚姝这事儿怎么整？就这么一直没有主管教练也不是个办法啊，以后不管大赛小赛，总得有个场侧指导吧！马上林嫚都要休产假了，苏怡笙你给我顶上去，听没听见？”祁加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眼神中满是期待。
苏怡笙却一脸俏皮，故意装作没听见，歪着头，笑嘻嘻地说道：“我资历浅，听不见。”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耍赖的小孩子。
“你！”祁加气得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苏怡笙，一时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怡笙见状，脸上依旧挂着无辜的表情，振振有词地说道：“这不是你那会儿说的吗？我资历浅，要多锻炼锻炼，还没评级带不了绝对主力。”
说完，还摊开双手，一副“我很无奈”的样子。
祁加被气得眉眼直跳，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冒了出来，可面对苏怡笙这副模样，又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
“苏怡笙你小心我扣你工资啊！”
“你扣我工资，我吃不上饭我带着念念回北西去喽~老官指巴不得我俩回去！”苏怡笙从乔楚覃手臂一侧探出半个身子，“我还把你师弟拐回去~”
“乔楚覃你敢给我去北西，我代表华京把腿给你打折了！”
“不去不去，我顶多回家煲汤~”乔楚覃笑嘻嘻的耸了耸肩，“吃饭吃饭，我干儿子还在别人那儿！”
二人极为默契的抬脚就朝外走，徒留下祁加仰天长叹。
“你俩真是活祖宗！”
餐厅的包厢里，暖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洒在每一个角落，营造出一片温馨的氛围。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小五宝坐在椅子上，因为个子不够高，小身子努力地趴在桌子边缘，脑袋左右转动，滴溜溜的眼睛在苗念和郝友其两人身上转了转，那模样像个小侦探在探寻什么秘密。小家伙突然开口，脆生生地问道：“念念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跟哥哥吃饭？”
苗念正吃着鸡蛋羹，冷不丁被小五宝这话问得一愣，喉咙里的鸡蛋羹瞬间被呛了一下，她赶忙抬手捂住嘴巴，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缓过来，急忙说道：“没，没有。”脸上还因为刚才的呛咳泛起了一丝红晕。
“唔~”小五宝为了能看清楚两人，这会儿只得把脖子抻得长长的，模样十分可爱。他又看向郝友其，奶声奶气地问：“哥哥，你是不是惹姐姐生气了？”
郝友其忍不住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小五宝的脑袋，把他的头发都揉得乱蓬蓬的。
随后，他看向苗念，清了清嗓子，“我买了你爱吃的那果冻，从国外背回来的。一会儿，送你回宿舍的时候拿给你？”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还有些许小心翼翼。
苗念听了这话，手中的筷子轻轻戳了戳碗里的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眼，歪了歪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问道：“怎么，你的新搭档给过了？”
“你不信乔指？”郝友其微微皱眉，目光专注地看着苗念，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一丝情绪变化。
“什么？”苗念一脸茫然，显然没跟上郝友其的思路，她眨了眨眼睛，眼神里满是疑惑，不明白郝友其突然抛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乔指说谁带的人像谁。”郝友其耐心解释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在讲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呢？”苗念还是一头雾水，一时没明白这其中的联系，她微微歪着头，脸上写满了不解，“跟这有什么关系？”
“乔指在役期间，”郝友其嘴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斟酌着用词，想要把话说得更加准确。他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很专一。”说完这句话，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躲开了苗念的目光。
然而，就在低头的瞬间，他迅速夹了一块锅包肉放进苗念的碗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又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着苗念，说道：“过两天放假的时候，咱们加训完去吃火锅吧！我请~”
郝友其的话音刚落，包厢的门框便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乔楚覃斜倚在门框上，姿态慵懒又随性，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在郝友其和苗念身上轻快地打了个转，开口道：“你俩悄悄话说完了么？我俩可饿坏了！”
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调侃。
这时，苏怡笙从乔楚覃身后探出脑袋，伸手轻轻拍了拍乔楚覃的后背，嗔怪道：“别老逗人家！”
乔楚覃却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笑着说道：“小孩儿得经逗，不然以后怎么面对大赛的压力！”说着拿起桌上的菜单，手指在菜单上点了点，示意服务员加了两个苏怡笙爱吃的菜。“我当年可是当了很多年女队的门神！”
“难道你不是女队的编外人员了？”苏怡笙撇了撇嘴，“那会儿不还说要跟我打女双吗？”
“带个假发，哥也能上！”
闻言，包厢内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欢快的笑声在包厢里回荡，仿佛将之前那一丝紧张的气氛都驱散得无影无踪。
苏怡笙笑意盈盈，目光从郝友其身上转到苗念那边，开口问道：“其哥下午没有训练计划，你乔指说你休半天？”
郝友其听到苏怡笙叫自己“其哥”，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苦笑着说道：“苏指，你一叫我其哥我就瘆得慌······”那模样憨态可掬，又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乔楚覃笑得格外欢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你下午理疗完，你俩上手打一下？我给你俩做了个新的训练计划，下半年的那几站可不好打了！”
“好！”郝友其和苗念几乎同时应道，声音里透着坚定与干劲。
郝友其把嘴里正嚼着的肉快速吞了下去，微微探身，一脸好奇地问乔楚覃：“乔指，你跟祁指立的军令状是什么？”
乔楚覃神色平静，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一字一顿地说道：“世乒、全锦、亚锦混双冠军。”
苗念闻言愣了愣，像是被这个目标给震撼到了。她下意识地看向苏怡笙，眼神里满是探寻。
苏怡笙迎着苗念的目光，笃定地点了点头，给予她肯定的回应。苗念见状，不自觉地舔了舔下唇，眼神里有憧憬，也有一丝不自信，轻声问道：“乔指，我们两个也能像你和苏指一样吗？”
“为什么不能？”乔楚覃的回答简洁而有力，目光中满是鼓励。
苗念微微低下头，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可你们是最好的混双了，甚至，甚至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人能够超越。”
乔楚覃轻轻抬起眼，目光望向远方，仿佛透过这包厢的墙壁，看到了更远的未来。：“你们走的不是我们的路，而是你们自己的路。”顿了顿，他收回目光，看向苗念和郝友其，眼神中满是期许，“你们从来不需要超越我们，复刻别人的路是注定走不长远的。你们要创造的是你们的时代，我和你苏指只是尽我们的能力，让你们走的更稳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