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耀华立刻道：“是啊，都聊一个小时了，还真是不知不觉啊。怎么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呢！哈哈，那我们开始谈正事吧？”
蔡威又是一愣。
什么情况。
李玉峰的意思是要走的吧？
怎么到了方董这里，就理解成要开始谈正事了？
李玉峰也是一笑，便顺着方耀华的语气，又讨了一支烟，却不开口说话，要等方耀华先开口。
方耀华肯定也不想失去主动，便一转头看向蔡威道：“蔡威总，你昨天汇报说要聊什么事情来着？”
蔡威见问到自己头上来了，也不能不答，只好硬着头皮道：“市里鼓楼区那边想启动一个改造计划，看看咱们省投集团这边，能不能弄点资金，帮着启动一下。”
李玉峰一听蔡威是这样的汇报的，一时也是无语。
你这样汇报，方耀华能感兴趣，那才有鬼呢。
李玉峰立刻道：“蔡总，你瞎说什么呀？”
蔡威一愣道：“怎么？”
蔡威有点没转过弯来。
李玉峰道：“旧城改那是北溪市政府的事情。启动资金，郑市长那边早就安排好了，根本不用省投这边帮忙。你怎么不和方董说实话呢？都是自己人。”
蔡威一时张口结舌，不过他突然又想起李玉峰叮嘱的话，便也不和李玉峰争论，干脆一言不发起来。
方耀华眯着眼，看着两人演戏，心里早就看穿，可是面子上却假意惊讶道：“实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李玉峰见时机成熟了，便开始进入主题。
“方董，我年轻，说话直接。既然您问了，那我就直接了当地说了，说错了，你可别生气。”
方耀华心道：接着演。
“看你说的，人才分好坏，话哪里有什么对错的。大家一条心，就应该把话敞开了说啊。”
李玉峰一拍大腿道：“是了！蔡威哥，你看，我就说吧。咱们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蔡书记的想法，咱们该说说嘛，都猜来猜去的，多耽误事啊。”
方耀华听李玉峰提到蔡书记，不由稍稍认真了一些。
“李玉峰，你来说，详细说说，什么情况。”
李玉峰道：“是这样。我听人说，您在省投集团这边干的很不错。今年账上都有三百亿的资金盈余在那里。这说明什么？说明省投集团在方董您的领导下，业绩长虹，绩效稳定啊。省里的领导可都在夸方董您，说您是一员虎将，干将，必须要给你排除杂音，让你在省投集团这边好好干，长长久久地干下去。“
方耀华眉头一皱。
长长久久地干下去？
“这是，蔡书记说的？”
李玉峰笑道：“谁说的，其实都不重要。有您在省投集团，那就是定海神针啊。省里的人，谁敢说让你方董走，那都是自找麻烦。”
方耀华眉头又紧了紧。
如果省里对自己都是这个评价，那自己还折腾个什么劲啊？
在这个位置上养老算了。
李玉峰看方耀华的脸色不对，便小心地道：“方董，我看你似乎不太想一直呆在省投？哎，如果是这样，现在可能就有点麻烦了。你把省投集团弄的这么红红火火，如果你还想往外挪一挪，那不是自己把自己困在这里了吗。现在，谁敢提让你走，那就是和省里作对啊。省委书记，省长都不会动这个念头啊。方董，如果没有其他的破局手段，你觉得眼下省投这种情况，你走得了吗？”
方耀华心中一紧，李玉峰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而且还点了出目前的问题。
倒是个有心思的。
李玉峰接着道：“其实，方董的心思，蔡书记也洞若观火，不然我能知道？好像书记也已经给了方董你破局的方法，可能方董您还没有领会的到。常言道：忧在内者攻强。方董如果不想困在省投集团内部，那就要向外攻击强大的敌人。什么是强大的敌人，眼下北溪市旧城改就是强敌。为什么是强敌？因为这个项目很特殊，关系很复杂，需要很高的政治手腕。普通的企业项目，你这里投个资，那里搞活一个行业，那无非是赚多少钱的问题，再多赚三百亿，也解决不了方董你的需求啊。对不对？搞活鼓楼区，并且由方董亲自领头，深度的参与进去，积极的抽调资源配合，这才能体现你方董，在政治上，也有不错的水平。你必须要让人看到，你有这方面的才能，这才是破局之路。不然就算有人想帮你，也没地方帮。你能赚钱，最多就是帮你到一个能赚钱的地方去呗。在省里，哪里还有比省投集团更好赚钱的地方？方董，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旧城改这件事情，并不仅仅是赚钱，而是与政治生态有强相关的。方董，您觉得，为什么蔡书记要点名让省投参与进来？还不就是为了能让方董您有一个破局的机会吗？”
方耀华脸色变了又变，神情也变得异常认真起来。
完全没有刚开始的淡定。
他开始意识到，这可能真是一个机会。
而且，这话从李玉峰的嘴里说出来，蔡威也在这里。
这几乎是代表了蔡书记的意思。
蔡书记当然不可能这么直白和自己谈这个话题，这是借李玉峰的嘴，来点自己来了。
方耀华的目光扫了蔡威一眼，心道：哎，看来，蔡威还真是没有领会到蔡书记的意思。竟说些没用的，差点误了大事。
方耀华看向李玉峰，目光变得亲切起来道：“其实情况，我也都了解了一些。省投参与旧城改，我也认真考虑过。可是，旧城改这件事，牵扯的太多。往年，也有过类似的改造计划。这万一没弄好，把钱搭进去是小事，再惹一身骚，集团内部也不好交待。”
李玉峰顿时明白，方耀华这是既想当婊子，又不想让人背后指指点点。
方耀华是怕他全力出击了，回头旧城改又没弄起来，他不仅白忙活一场，而且还损失了在集团内的威信。
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