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薇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够有诚意的了。
孰知，姜妩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了一丝疑惑。
“你磕头了吗？”
她顿了下，垂眸看着身侧仍旧在昂首挺胸的藏獒。
“嗷呜，你听到磕头声音了吗？”
嗷呜很聪明，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大脑壳，嘴里还“呜呜呜”地发出叫声。
虽不懂那狗言狗语，但从它的肢体语言可以看出，它在表达自己刚刚并没有听到磕头的声音，一丁点都没有。
当然，它也不敢听到，它怕旁边这个女人会一气之下宰了它请在场来宾吃狗肉。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姜妩才不慌不忙地望着脸色难看的方薇。
“怎么办？我没听到，我的狗也没听到，要不，你重新磕一个？磕到我们一人一狗听到为止？”
方薇气到快要吐血了，但是她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唯有再次弯下腰，“砰砰砰”地又磕了三次。
再次望向姜妩，姜妩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次我听到了”，正在方薇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又见她垂下眼帘看着身侧的藏獒，问了刚刚的那一个问题。
藏獒的脑袋摇得就跟个拨浪鼓似的。
姜妩只能看着她，面露无奈。
“怎么办？我是听到了，但是我的狗说它没有听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再多来一次？毕竟你磕头的对象是它不是我嘛！”
“你这么诚恳地想要道歉，想必不会在意这种细节，对吧？”
姜妩拿她方才的话来压她，把方薇气得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她咬紧牙关，余光瞥见来自林月带着几分威胁的目光，只能又又一次“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次，她磕得很用力，她就不信，这只死狗会听不见。
然而，幻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在姜妩似笑非笑的注视下，顶着压力的嗷呜再一次摇晃着它的大脑壳，表示自己依旧没听到。
如果不是面前这只狗是藏獒，方薇可能早就忍不住上前“训狗”了。
于是，在嗷呜一次又一次“没听到”的情况，方薇磕了无数个响头，把额头磕破了皮，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滑落，让她本就狼狈的面容此时看上去更加狼狈了。
可还是不够。
方薇不记得自己到底磕了多少个响头，藏獒才终于纾尊降贵地点了点它的大脑壳，她顿觉浑身一松，紧接着整个人都软瘫在那。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她都想放烟花庆祝了！
方薇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额头的疼痛让她的脸看上去有些扭曲，即便如此，她还是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少女，声音里多出了几分轻松。
“姜二小姐，按照你的意思我磕头了，现在你可以原谅了我吧？”
她本以为，事情到这就能结束。
没想到，在听她这话后，姜妩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来。
“你这是在道德绑架我吗？我什么时候说我原谅你了？”
方薇心一惊，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拔尖了起来。
“你明明说过只要我对你的狗磕头，你就能原谅我的！”
姜妩眨巴眨巴眼睛，很是无辜。
“你别污蔑我呀，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我刚刚只是说，你要是能对着我的狗磕头，我就考虑一下要不要原谅你。只是考虑，不是原谅，我现在考虑好了，并且正式通知你，我不打算原谅你。”
方薇觉得天都要塌了，那刚刚她磕了那么多的响头又算是什么？
一场猴子戏吗？
“你耍我？！”
方薇下意识地就冲过来，想要扯她头发，只是还没靠近，就被她一脚给踹飞了。
“嘭”的一声摔落地面，若是仔细听，还能隐约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方薇躺在那不断哀嚎，痛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这会儿也顾不上衣不蔽体了，疼痛让她在那不断打滚，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姜妩收回望着方薇的目光，转而瞟向另一边的林月。
“现在，轮到你了。”
林月的心猛地漏了一拍，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姜妩而落在她的身上，她假装镇定地握紧拳头，眼神有些游移。
“姜二小姐，虽然方薇是我的朋友，但我也是受到了她的蛊惑，我跟你一样都是受害者，我承认我做错了，我错就错在不该听信了方薇的话而附和她，我有推责不掉的责任。”
闻言，姜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嗯，你说得没错，你是有责任。”
林月：“？？？”
不是，她就是随便说说而已，还当真了？
她告诉自己，刚才她已经把责任都推到了方薇的身上，而方薇也聪明地揽下了全部的过错，那么，表面上来说，她就如她自己所言的那般，也是一个受害者，姜妩根本就无法指责她。
只是，姜妩不是正常人，不可能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而行。
更何况，她又不是瞎子。
姜妩对着她勾唇一笑，歪了歪脑袋，直接就把问题给抛了出来。
“像你这样让人背锅，应该不是第一次吧？我看你做得挺熟练的，被你陷害污蔑的人有多少？十个？百个？还是上千个？”
这一句话，直接就把她的“遮羞布”给掀开了，这是林月怎么都没想到的。
她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很隐蔽了，如今看来，是根本就逃过她的眼睛？
所以，她刚刚做的那一些，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林月的脸又青又白的，哪怕心早就乱成了一片，她还是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她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温和。
“姜二小姐，你是第一次见我，肯定对我不了解，其实，我不是那样一个随随便便说人坏话的人，我很善良，我只是受到了别人的蒙骗……”
她尽可能地想要洗白自己，然而，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最后，却被她忽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彻底敲碎。
姜妩：“林小姐，你贵人多忘事，想来定是记不得了，这一次，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