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舟好言相劝，企图将他拉回“正道”。
沈家的情况复杂，沈老爷子不顾旁人阻拦执意要将整个沈家都交给沈屿白，这一举动不知让多少人眼红。
偏生，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一心只想向佛。
沈老爷子早些年间已然撂下了话，若是谁能劝服沈屿白不出家，定有重奖。
沈家的地位就摆在那儿，大概没人不想得这一承诺的吧？
顾行舟看着他的侧颜，有时候他是真的不懂，这人哪都正常，却是看破了红尘，女孩子又香又软，哪个男人会不爱的？
当真是一个异类。
他还企图继续说服，男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声音透着一股寒意。
“像老裴那样被人仙人跳就是一件好事？”
顾行舟摸了摸鼻子，闭上了嘴巴，没敢再多说些什么，连忙跟上他的步伐，去为他检查……他的脑子。
***
中心医院很大，但幸亏她对医院这种地方向来熟悉，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姜明诚所在的楼层。
VIp病房内，姜明诚病恹恹地躺在那，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窗外的阳光铺天盖地地照射了进来，明明是那样的美好，却始终无法照进他黑暗的世界。
他现在只需要一闭眼，就总感觉在自己正于屎坑里，那种独特的滂臭以360度无死角的方式将他重重包围，连一点缝隙都没有。
哪怕这一刻他周遭干净得别说是屎了，连气味都没有，他仍然每呼吸一下都是屎的芬芳，深刻到犹如刻烙在了他的骨子里一样。
姜明诚第一次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自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何曾遇到过这种破事？
别说是吃屎了，他就差没有翘起翘臀让佣人帮他擦屁股了。
这一切，都是多亏了他刚刚回来没几天的亲生女儿。
他就不懂了，为什么他长得这么帅这么优秀，却生出了那样的一个女儿来？
这个女儿，难不成是来讨债的？
姜明诚总觉得屎的芬芳仍在，他又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起来，但由于呕吐的次数太多了，这一次他直接是吐了个寂寞。
对此，医生很是无解，认定他这是心理方面的问题，甚至还建议过他让他转到心理科去看看。
他怎么可能会去呢？心理科说得好听，还不是跟精神病院没什么区别？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发神经了。
正吐得欢快，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人由外往内地推开。
姜妩一进来，就看到他靠在床边大吐特吐。
她眨巴眨巴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勾起了一抹弧度。
看样子，这刺激还真不小。
就屎的洗礼而已，就吓成这样了，以后可咋办呢？
看他吐得差不多了，她清咳了一声，语气略显欢快。
“爸，我来看你啦！”
听到这声音，姜明诚一激灵，猛地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望过去，毫无防备地就看到了站在那儿的姜妩。
她一脸乖巧，那长得好看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煞是可爱。
姜明诚却不自觉地一哆嗦。
不能怪他太弱鸡，实在是这个女儿有点疯，上一秒跟他和颜悦色，下一秒说不定就开始发疯。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去二十年太过压抑了，所以好不容易回来就开始各种发疯。
“你……你来做什么？！”
他努力地缩成一团，昨天他可长眼睛了，哪怕被屎糊了眼，他还是无比清晰地看到她挥舞着棒球棍满客厅乱窜，跟个疯子没有什么区别。
特别是他的大儿子，昨天还被敲掉了两颗大牙，这会儿正在楼下的牙科看能不能补一补呢！
如果可以，他不想与姜嘉实组成无牙父子档。
姜妩往前一步，他就往后缩一缩，然后，毫不意外的，就从床边直接一个后空翻给摔下了床。
“嘭”的一声，摔了个屁股墩。
姜明诚哀嚎出声，捂着屁股痛得脸都扭曲得狰狞了。
姜妩很是无辜。
她有这么吓人吗？
“爸，我来看你呀，我今天睡醒知道你住院了，可担心了呢，连午饭都没吃就赶紧跑来医院看看你。”
姜明诚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抬起头瞟了眼墙上的时钟。
九点半，差不多十点。
这个时间点，估计没人会这么早吃午饭吧？
“我不需要你来看我，我为什么会住院你心里没点数吗？你还有脸到我面前来？你给我滚出去！”
他气到不行，指着门口的方向大声嚷嚷。
她一脸的疑惑。
“爸，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听不懂？你住院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是你自己踩到了装着屎的木桶，给自己洗了个屎澡，这怎么能赖在我身上呢？”
姜妩表示很是无辜。
姜明诚瘫坐在地上，用手拍着地板，情绪激动。
“明明是你，都是你把客厅搞成那样，你……”
他想到自己没有证据，语气是愈发没有自信。
怎么可能会不是她干的呢？姜家就那么几个人在，就她一个外人，除了她根本就不会是其他人了！
千万不要让他找到证据，若是被他找到证据了，他定是要狠狠教训她！
姜明诚谩骂不断，可他本就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骂人的词汇懂得都不多，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句，听得她难免有些意兴阑珊。
见他仍然在口吐芬芳，她歪了歪脑袋，疑惑地问了句。
“爸爸，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呀？”
仅仅这么一句话，就让他立刻住了嘴。
姜明诚的脸色变得不太好，他想到姜老爷子再过不久就该回来了，若是让他老人家知道……
“家里客厅的古董，都是爷爷的藏品，要是让他知道你把他的藏品都砸烂了，可能你的屁股也要开花了。”
她一脸的惋惜，完全无视他震惊的表情。
“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得被爷爷打屁股，这要是传出去了，被人笑话了怎么办？我倒是不介意，可是你其他子女会介意他们有一个一把年纪了还被自己父亲打屁股的爸爸吗？”
“你你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姜明诚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