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穹失了一下神,嘴唇蠕动,情绪稳定后,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矛盾感。
他想去救厌,可当镜出现的那一刻,视线又无法从镜身上移开。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别担心,宠辱易不惊,恋本难为思。”
“我们会助你一臂之力。”
延年拍着穹的肩膀,这转瞬即逝的动作却让穹身体一颤。
“我…好多了。”
“你给的安神符帮了我许多,谢谢。”,穹小声道,盯着那张青狐面具,不知其中的样貌,但对方身体周围萦绕着一股死气。
回想之前他因冲动握住对方手腕时,似乎有些过于冰冷,像雪一样冷。
会让他想起一名曾倒在他怀里逝去的少年,在雪中逐渐与雪同温。
好久…没回贝洛伯格,那个房间中的那本日记该更新他的旅程,向某人讲述一段故事。
他到底在想什么?
穹阖着眼,努力地从杂乱的情绪挣扎,最终只能沉默地站在海边,不再去看延年,怕多一眼,那些没法释然的记忆再度席卷而来。
他讨厌那些回忆。
“安神符,年,原来不是我独有的吗?”,景元嘴角抽搐,符玄没忍住露出笑容,轻咳几声,“将军,没想到吧。”
“其实可以市场批发,唉,什么时候本座也买一个。”
“毕竟将军不是说有多种功效,这么好的东西自当分享,仙舟有句古话叫——福当互祉,祸相为注,您可别在意。”
符玄话里有话,尾音上扬,带有几分戳心的意味。
景元神色平淡,眼神锁定延年,“有些人、物可共不得…一曲高山流水容不下第三人的弹奏,否则便是杂音。”
“古语曰,钟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鼓琴。”
“于我而言,他就是这样的存在。”
“将军…”,符玄傻了眼,她就开个玩笑,谁知景元竟一本正经地回答,看出来是真的朋友。
“丹恒,出手吧,当年「建木」被帝弓司命斫断,可力量仍然有残余,是古代龙尊引导古海之水淹没鳞渊镜,将它作为封存「建木」的容器。”
“只有你能为我们打开道路。”
景元走到丹恒前,看着与那人相似的脸,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你的回归,后面的事虽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但是打开道路后,你便可以离开。”
丹恒沉默。
“时阎前辈说…我有一个信物在你那。”
“我助你这次,就当完成持明的后裔所尽的职责,但解决后,请将军把那件信物还我。”
“那件信物?”,景元哑笑。
不过一个平平无奇之物,街上随处可见。
当年丹枫入狱,景元也曾去探望过很多次,他费尽心思的与那些人周旋,只为替丹枫夺取一线生机。
可无论他带来什么消息,丹枫永远都在沉默。
在最后一次见面,丹枫叫住了他,清冷的眸浮现一丝波动。
“景元,击云我会亲自带着转生。”
“还有一件信物,一直在腾骁将军那,现在应在你的手里,替我保管好。”
“若我不再被束缚…将它给我吧,不能再遗忘,不能不回头。”
“这个难说。”,景元若有所思,他不觉得那件信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有件事他很确认,那就是丹恒的回来必会让持明内部掀起动荡,未来并不确定。
说实话,他心底希望丹恒留下,再度并肩而战。
可若对方实在要走,他也留不住。
“等一切解决后,你若还是与列车同行,我便把它给你,如何?”
景元委婉地表达内心的小心思。
“一言为定。”,丹恒转身,走向海岸。
路过一座与他模样相似的雕塑时,脚步停顿片刻,最终还是跨过。
指尖轻点,海面上,波涛如同巨龙般翻滚,澎湃的力量甚至能将天空撕裂。
此刻展示了一段丹恒的cg,殷红的眼影,露着微白的一小部分胸口,无不展示着持明龙尊的魅力,再配上悲沉的音乐,沧桑中弥漫着无奈,让人动容。
“大丹恒,你可算来了,太爱你了!”
直播间中,「万叶之猫」疯狂大叫几声,然后没了声,这让本跟随一起叫的玩家纳闷。
【霸道银狼弓上黑塔:主播叫啊,怎么不叫,plus丹恒出场,帅的一批的特写,为什么不叫?你不是等着一天很久了吗?】
【希儿是我的暖宝:或许主播意识到他叫的再大声,丹恒也不会来救他滴,毕竟之前不是传言…主播被潜规则了——开个玩笑。】
【暗中门后卡芙卡偷窥:八嘎呀路,这玩笑是能乱开的吗?小心榜一大哥踢你。】
“什么潜规则?”
“玩笑不要乱开,我单身到现在,只和一个同性朋友、还有一群猫同居。”,「万叶之猫」脸一黑,看着乱七八糟的评论,只觉心堵。
一个粉丝悄悄冒出头,吱了声,“同。”
“胡说,那是我的员工,除了他,我还有一名女员工。”
“够了,再说…我就,我就伤心了。”,「万叶之猫」趴在桌上,揉着一头毛。
“本是激动万分的时刻,可一想到同为持明的厌还在那边受苦,我这心…唉。”
「万叶之猫」愁眉苦脸地看着屏幕,弹幕上,粉丝无情嘲笑。
【左拥景元右拥刃:主播,你暴露了,你个小龙人控,简直花花心肠、三心二意、见异思迁、心猿意马,真乃吾辈不耻也。】
【吻希儿抱布洛妮娅:就是,简直太可耻了,这个世界的喜爱没救了,必须有人坚守二次元纯爱战神的最后阵营。】
【丹元是吾一生挚爱:果然,我才是纯爱!崩铁三千溺水,只取牢恒一瓢。】
【小小符玄太累,雀儿莫偷懒:楼上,我都不好意说,你景元的元没换成恒,不过我也很担心牢厌,但此刻也心疼牢恒,没救啦。】
随着大海被分裂,一条路浮现,通往远处的残垣断壁,那儿是持明曾经的故乡。
空中隐约有龙吟声,引起气流微弱的颤动。
“我去了,这是我的事,三月,杨叔,丹恒,你们就留在这。”,穹没有犹豫,背着球棒就往里面冲。
“欸,穹,等等。”
三月担心地往前,却被瓦尔特一拐杖拦住。
“仙舟有难,列车组不会视而不见,但那龙吟…小三月,你留在这,很危险。”
“我去看看。”,瓦尔特推了推眼镜,心中升起一丝危机感。
“倘若列车组愿意伸手相助,仙舟罗浮定不会忘记此番恩情。”
景元对着瓦尔特抱拳,随即看向符玄与彦卿几人,“我与年去就行,其他人留在这。”
“将军!”,彦卿蹙眉,神色迅速一默,他去了有什么用,只会拖将军后腿。
“放心,彦卿,我会照顾好景元的。”
延年摸了摸彦卿的脑袋,轻笑一声。
“嗯…年前辈也要保护好自己。”
“我——”
“我会努力,因为我不想再看见大家离去的背影。”,彦卿抬眸,失落的一笑,垂下脑袋。
延年指尖顿住,低头望向落寞的少年,缓缓开口。
“会有那么一天的…彦卿。”
“那时你的剑所触及的地方就是你能守住的世界。”
“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