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国公走了出来,手上呈出一个细小的卷轴,卷起来很精巧的样子。
跪地道,“陛下,此为空智大师亲笔,是先帝在世时,为您和北萧王二人所求运势福祉,一直保管在下官处,先帝嘱托,让在下保管,陛下年三十八,北萧王年二十四,即可取出交于陛下,本来臣打算在年关宫宴时奉上,今日听说有人在测算王爷命格,就提前带了过来。”
随空的神色肉眼可见的一晃神。
这可不太好办的样子!
一旁的宋瑶,几乎以为自己能胜券在握让北萧王取消了婚约的,此刻也紧张的看着启国公手里的东西。
启国公做过北萧王老师,还做过几年帝师,东西从他手里拿出来,自然都信服!
卫近月等了半天,有些忍不住,起身上前。
“陛下,王爷,大师亲笔,关系到陛下和王爷的命格,不必拿来检测这神棍,近月有办法证明随空所言都是胡诌。”
随空被叫神棍,脸色忽然呛红“你..何人如此无理...”
“我就是卫近月,你口口声声诋毁我半天,叫你一句神棍,就如此不乐意了?”
“你就是扰乱王爷命格之人,陛下,王爷,请听在下一言,此女绝非王爷良配,以后定会带来祸端。”
北萧王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神情,慢条斯理的摇了摇头,冷冷开口,“空智大师也点化过不少人,每每言毕,都知会告诫对方顺其自然,可从未如此笃定灾祸,你到底是他哪门子的徒弟?”
随空一愣,“在下...”
徐公公将启国公的东西呈上,皇帝打开看完,脸上滑过一丝震惊,眉头皱起,脸上阴鸷异常。
很快就收起了卷轴。
“此物确实为空智大师亲笔,如卫近月所言,不管随空测出什么都合适拿来做比较!”
“卫近月,你刚刚说有办法证明他胡言?”
“是,近月有办法!”
华阳公主刚刚因为郡主被皇帝训斥了,一直没说话,此刻忍不住开口,“卫小姐如此,毫无闺阁女子的端庄自持,身为女子,婚配一事应当听从陛下皇后还有父母之命,如此站出来胡搅蛮缠,实非大家闺秀应有之态。”
卫近月微微抬起头,“正如华阳公主所言,婚配一事,已由陛下做主赐婚,如今捣乱的是这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神棍,是他用所为的命格福祸质疑陛下的明旨赐婚,难道不是吗?”
这么一说,确实如此!
皇帝一早就隐隐觉得卫近月不会是什么善茬,那冷谷主教出来的徒弟,弱不了,能和北萧王互相喜欢的,能有多好对付!
刚刚启国公递来的东西,他心里在思索上面的内容。
此刻看着两人站在下面,他倒是可以看看戏了。
随空强迫自己恢复了镇定,接过话开口“在下并非质疑陛下的明旨,只是命格如此显现,便说了出来,既然卫姑娘说在下是胡扯,不知有何证明?”
卫近月眼睛明亮,挑了挑眉,“随空师傅,你是用我等所写的诗句测的命格对吗?”
随空“正是,诗词乃心之所感所悟,每一字句,皆蕴含手书之人的生命之态,可窥探一二,再有诗词之妙,在于其能映照人心之善恶,情志和命运之起伏,从诗词中,可察其用词之刚柔,意境之深浅,气韵之强弱,进而测算出此人之性格,志向与运势,为一种参悟之径。”
“所以你说我隐隐带着不安与动荡还有些凶戮,难道你没发现我所写是两首不同的句意所组成的诗词吗?”
北萧王刚刚看了她的诗,就留到了自己的桌上。
那首诗,气势非凡,竟是两首诗词组成?
北萧王取过了诗句,卫近月读了出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这首诗前两句是岳飞的满江红写怀!后两句是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
下面听懂诗词的人都微微诧异,确实是好句!
而且这两首词这样搭起来,一种浩然正气和英雄气质扑面而来。
下面已经有人忍不住喝了起来“好诗词啊,想不到卫小姐的诗如此豪迈。”
“对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北萧王写出来的!”
“若没有经历过多场宏大的战事,这种诗词,怎么可能只凭借着读书就能写出来呢!”
卫近月听到了,里面说话的其中一人是白意荣,她朝后挥了挥手,身后安静了下来。
“不如,我将这两首诗词各自补全,请随空师傅再测一次如何?”
“好!卫小姐补全诗句,再下再测一次”
笔墨纸砚很快就被搬了过来。
卫近月洋洋洒洒写了两张。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飞的满江红写怀全篇!
另外一张很快也被写完。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全篇。
北萧王看着她写完两首词,眼神中多了一份亮光。
他没想到,这种诗词竟能出自她的手中!刚刚那四句他就已经觉得有些惊艳了!
徐公公得了皇帝示意,走下来,将两首词拿去给了陛下过目。
“好词啊!卫长林,想不到你这个女儿,如此雄心气魄!实在是好词啊!”
皇后鄙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又朝着随空看去,随空接受到了皇后的眼神,极其轻微的点了点头。
卫近月开口“请随空大师测算吧,不过,陛下他若是测算的不对,该如何处置?”
皇帝幽幽开口,“若是测算不准,欺君之罪,在所难逃!”
卫近月,“随空师傅请吧。”
随空接过纸张,目光缓缓落在那一行行诗句上。
眼神似乎专注深邃,众人都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解读。
随空看着卫近月,神色复杂,似乎在做深思熟虑的状态。
卫近月等着他开口,心里暗骂,装腔作势的货!等会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