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华没有母族,唯一的亲友只有一个叫谢秀儿的小姑娘。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将会看到一个大兴史上最寒酸的皇后。
可谢瑶华却是十里红妆,容铮还亲自出宫迎亲!
“这不妥吧?历来皇帝娶妻,都是礼部安排仪仗将新娘子迎回宫的,官家怎么这么任性?”
“什么任性?哪里不妥?官家这是按普通人家迎亲的规矩与流程来的!怎么,你前几年嫁女儿的时候,你女婿不是骑着高头大马亲自来接的?”
“那怎么一样?我女婿就一五品小官,官家可是一国之主!”
“所以一国之主像你女婿那样亲自出来迎亲是犯了哪条律例?要判几年?”
“好啦别吵了!新娘子来了!”
“哗!好美!我宣布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
“……盖着盖头呢怎么可能让你见着——嗯?新娘子没盖盖头没坐轿,而是骑马?!”
在百姓们的惊呼声中,一双身着喜服的璧人骑着棕马而来,两匹马齐头并进,马背上那对男女的神情容貌,竟是惊人的相似!
“这便是夫妻相吗?”
“我宣布这是我见过的最有夫妻相的夫妻!”
新人从护国郡主府到东华门并不远,马儿慢慢地走着,不消多久便到了。
今日大婚,除了容铮出宫亲迎这一条,其余的流程都是要按礼部制订的来走。
仪式繁多,等所有流程走完,谢瑶华已经是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终于等到一句“礼成,送入洞房”,谢瑶华重重舒了口气。
一回到凤仪宫,谢瑶华连忙出声:“玄音青眉,快把这凤冠脱下来。”
玄音和青眉两人齐上,被兰姑给拦住了:“我的主子啊,这凤冠可不能随便拿啊!得姑爷来了才能拿,自己取下来,这婚姻就不美满了。”
谢瑶华一顿,门外便响起容铮的声音:“兰姑说得没错,瑶华,你就让为夫替你取下来吧。”
这刚礼成,容铮便撇下众人来凤仪宫,这不太合适吧?
兰姑抿了抿嘴没敢说,而且容铮人都来了,这个时候再说不合适也没用,总不能让他空手来一趟吧?
——官家就是奔着给她们家郡主减轻负担来的。
容铮动作轻柔地取下凤冠,又替她把头上所有首饰发饰给取下,末了命人端来一盆清水,亲自替她把脸上的脂粉给洗掉。
等露出她原本的面容时,容铮脸上浮了笑意:“这脂粉是给人增色的,瑶华你本身就很美了,这脂粉反倒是遮了你的光芒。”
这人夸她的话怎么每次都能不一样啊?
“你不用出去陪宾客吗?”谢瑶华推了一下他,“你走吧。”
“他们是谁啊,值得我放下自己的妻子去陪喝?我要陪你吃喝。”
喝了交杯酒,容铮命人送来了一桌饭菜,跟外头大臣们吃的不一样,这桌饭菜还冒着热气。
容铮说:“早先我让人在凤仪宫砌了个厨房,就是想着今晚这一顿由我们自己的厨房做。
这一桌是母后亲自定的菜单,食材也是她亲自看过的。
原本今晚这一顿,母后、阿战以及秀儿也要在场,但母后不想给我俩添麻烦,便不来,秀儿和莫离都在母后那里,你不用担心,母后与灵儿都会看着她们的。”
柳璃被送回漠北后,陈灵儿与柳太后便越走越近,这大半年相处下来,两人已经情同母女,这样的走向,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柳璃若是知道,只怕不知得心碎成什么样子。
谢瑶华今日大婚,最牵挂的便是秀儿与莫离,如今得知她们已经进了宫,她松了口气。
“秀儿和莫离都是我的妹妹,都是上了皇家玉牒的郡主,从今日起也在宫里生活了。”容铮给她打了勺汤,“瑶华,虽然你嫁给了我,成为了皇家的媳妇,但你可以维持你从前的生活习惯,从前怎么过的,你日后就怎么过,这后宫就只有你一人,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好。”
“日后我每日都会回来吃饭,每晚尽量早些回房,你不必——”
“容铮,吃饭。”
容铮顿了顿:“你这就嫌我啰嗦了?”
“不是啰嗦,是确实话有点多了。”谢瑶华笑着给他夹菜,“你也辛苦了一天,吃吧,吃完再早些休息。”
“休息”这两个字,让容铮眼神幽深。
他盯着她,眸里生出暗光:“好,吃完早些休息。”
等到吃完净完口,被容铮拉着往榻上去时,谢瑶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早些休息”引来了多大的歧义。
男人的手很热,她顿时整个人也跟着冒了汗,紧张得不行:“容铮,我想起有个事忘记办了。”
“你向来小心谨慎,能被你忘记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容铮拉着她坐到了榻上,“眼前有件事,比你忘记的事要重要多了。”
“我好像——”
“娘子这是怕了?”
怕了?
谢瑶华顿时坐直。
不就是洞房花烛嘛,有什么好怕的?
谢瑶华眸子一转,反客为主,直接朝容铮扑去:“我是说,我来。”
容铮愣了半息,接着笑了,他打开双手平躺下去:“好,你来。”
谢瑶华对自己的身手向来自信,今晚却连解男人衣裳的扣子都解不下来,手一直在抖。
好不容易解下来了,她又怕碰伤对方,脱的时候力度轻得不行,试来试去,她干脆放手:“我看还是——”
“算了”这两个字还没出来,嘴就被堵住了。
男人的气息密密实实地袭过来,只十几息,她整个人就迷糊起来。
等她终于得空自己喘息,便发现容铮正在跟她的那些盘扣和系带对抗,看着他跟自己一样两手不知道怎么放的样子,谢瑶华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容铮脸腾地红了,连耳尖都红得好像下一息就要滴血。
见她笑得停不下来,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他也不管什么系带什么盘扣了,先一个深吻止住她的笑,再双手一使力。
嘶~~
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他滚烫的身体也跟着袭了下来:“闭眼。”
谢瑶华闭上眼。
星星点点的吻如羽毛一般轻柔,却弄得她浑身发烫,谢瑶华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就在屋内气温升到最高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沧云努力镇定却还是透出一丝惊慌的声音传来:“官家,属下有要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