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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北营门外梦初醒,昭欣殿内欢声聚

马车停驻在北营门外,几丈远处,末药掀起窗帘一角,半张脸探出窗外,望向那庄严的大门。等了一阵子,不见人来。末药不由地倚靠于车壁之上,眼帘渐沉,昨夜欢聚的余温仍萦绕心间,直至夜深方得安眠。若非今日需返宫中,末药会赖在药署不走。望月因得空闲,留下小住数日,更添几分不舍。思绪飘远间,不禁浮现出肉片的鲜美,末药咂了咂嘴,喉间微动。

一阵细微的酥痒感拂过额头,末药伸手轻挠,翻身醒来,神思逐渐回笼。侧身微仰,李穆之正含笑以对,俯身凝视着她。马车缓缓行进,车窗外偶尔传来细碎人声。

“末药方才梦中是否也在品尝佳肴?”李穆之轻抚过末药的发丝,笑容里藏着几分戏谑。

“嗯,大概是肉片吧。”末药恍然回神,嘴角上扬,仿佛那滋味仍在舌尖跳跃,引得她再次咽了咽口水。

“那可有我一份?”李穆之继续逗趣,指尖轻触她的脸颊,笑道,“末药愈发显丰润动人了。”言罢,他低低地笑出声来。

“我已向温嫂讨教了几招,改日定要亲手做给三郎尝尝。”末药双手轻抚脸颊,笑道,“确实,近来胃口大开,吃什么都觉得格外有滋味。”

“怕是要变成圆滚滚的小球了。”李穆之打趣。

“哪有那么夸张。”末药佯装不满地瞟了他一眼,挣扎着坐起身来。李穆之扶她坐在自己身旁。

末药伸手至车厢角落,从佩囊中摸出一枚喜饼,递到李穆之面前,笑道,“三郎,赏你一枚喜饼,愿这喜气也能沾染于你。”她俏皮地将饼凑近他的唇边。

李穆之笑着含住饼的一角,轻咬了一口,将剩下的饼推回末药面前,“同喜,我们共享一枚饼,讨个好彩头。”

“嗯。”末药乖巧地应着,也咬了一口。

两人相视一笑,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喜饼。

夜幕低垂,昭欣殿内灯火阑珊,末药携着喜饼,逐一赠予众人。雪见坐于锦榻之上,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注视着末药与众人低语轻笑。

“末药有所不知,你不在,院里空落落的。”夏草俯在末药耳畔小声说,大口嚼着喜饼。

“末药,一日未见,你又好看了。”一名侍女奉茶而来,不忘夸她。

“嘿嘿……”末药接过茶憨笑起来,“雪见,你瞧瞧,真是会哄人开心呢。”

雪见轻笑,眼中闪烁着戏谑,“这些丫头,平日里可不见她们如此嘴甜,今日倒像抹了蜜一般。不过,能见你们如此和睦,我也甚感欣慰。”

夏草连忙接话,语气诚恳,“娘娘,奴婢们对末药是真心的喜欢,这份欢喜是藏不住的。”

“是啊,末药日后会常在东宫走动,你们可高兴了。”雪见含着几分安慰。

“那可太好了。”

“有何喜事,竟能如此热闹?”萧展不知何时已悄然步入殿内,他的出现让众人一时之间有些愣怔。

雪见迅速回过神来,忙起身相迎,向萧展行了一礼。末药也紧跟着站起身,将手中的茶盏置于几上。侍女们见状,纷纷识趣地退至一旁,各自忙碌起来,殿内再次恢复了井然有序。

萧展缓步至榻边,优雅落座,随即以手轻抬,示意末药与雪见坐下。末药依言端坐于榻上,显露出几分局促不安。

“末药先告退了。”末药沉默片刻后,边说边起身。

“末药,你这是何故?莫非是不愿意见到我?我一来,你便急着要走。”萧展淡笑着。

末药面露愕然之色,她微微一顿,才支吾着解释,“殿下言重了,末药怎敢有此念?只是想着您来探望太子妃,我若继续留在此处,恐有不妥。”

“此言差矣,你怎会多余?反倒是,你若离去,我会觉得自己倒成了不速之客。”萧展气定神闲,语带调侃。

末药一时语塞,只得重新坐回榻边,侧身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雪见在一旁,强忍着笑意,肩头微颤。她试图缓解这微妙的气氛,“末药,你方才不是说有趣事要说吗?何不趁此机会,说与殿下听听?”

“末药,近日可有遇上什么趣事?不妨说来听听。”萧展放下茶盏,目光温和地投向末药。

末药目光微闪,认真而又不失温婉地答,“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与几位友人围坐一起,聊些家常,天上地下,无所不谈,甚是欢畅。”

“哦?听闻你正在制一味神秘药物,可有进展?”萧展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望向末药。

“哦,只是闲暇之余试试。”末药轻描淡写地回应。

见此情景,雪见适时插话,“末药,明日不如随我前往北苑走走。”

“嗯。”末药连忙点头应允,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听着雪见和萧展叙话,末药低垂着眼帘,凝视着手中的茶盏,会适时点头,却并不多言。

“末药,瞧你脸色疲惫,想是累了吧。”雪见忽地将话头放在末药身上。

“哦,是呢,确实有些乏了。”末药连忙应声。

“既然末药累了,那便早些去歇息吧。”萧展终于开口。

末药忙起身,恭敬地告辞,急不可耐地离开了。

殿门外,夏草坐在廊下,一见到末药的身影,便连忙迎了上去,笑道,“姑娘,快些去休息吧,奴婢已为您备好了沐浴的热水。”说着,便拉着末药的手,向偏殿方向走去。

在偏殿内,末药伏在小几上,手中把玩着一拾得的黑色绣囊,发着呆。

“姑娘,怎地还在这儿发呆呢?该休息了。”夏草端着一盏清水步入,将清水置于末药面前。见末药正拎着一枚绣囊,在眼跟前晃来晃去,不禁好奇地凑近细看。

“这不就是一枚寻常的绣囊嘛。”

末药忍不住“噗嗤”一笑,“是啊,不过是枚寻常绣囊,夏草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看姑娘这副模样,奴婢还以为这绣囊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夏草嬉笑着回应,又思道,“不过,这绣囊的样式,奴婢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哦?那夏草好好想想。”末药轻笑,顺手将绣囊抛起又接住,“这是我不久前无意间拾得。”

夏草眉头微蹙,手指揉按着眉角,口中喃喃自语,“哎呀,真是奇怪,怎么一时之间就想不起来了呢?容我再好好想想。”她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懊恼之色。

“不急,夏草,你慢慢想便是。”末药坐直了身子,端起杯盏轻抿一口,夏草正为她细心铺床,“这些琐事我自己来就好,你总是这样操劳,我都怕自己会变得懒惰起来,最近还有人拿这个开玩笑呢。”

“哪里的话,奴婢闲着也是闲着,做点事情心里踏实。”夏草手脚麻利地铺好,笑盈盈地回到榻边。

末药拉过夏草,让她坐下,拈起小盏中点心,递到夏草手中,“来,咱们边吃边说说话。”

灯下,两人静静地享用着小食。

“奴婢想着,像姑娘这样,有一技傍身,那便再好不过。”夏草突然感慨道。

“你的针线功夫也是了得。”

“或许是因奴婢觉得,女子在这世间,若是没有个依靠,总是容易受委屈。若是遇人不淑,这一生便白白辜负了。”夏草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姑娘可知,原本东宫要进新人的消息,让良娣娘娘伤心不已,加上她刚落了胎,身子总不见好。”

“竟有此事?我竟毫不知情。那杜良娣现在如何了?”末药闻言,面露惊色。

“好在殿下仁慈,体谅娘娘的苦楚,那事便作罢了。”夏草答道。

“哎,我算是明白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了。”末药伸出手,握住夏草的手。

“姑娘来到东宫,无拘无束的模样,奴婢们瞧着也十分欢喜。”夏草又笑起来。

“噢,大伙喜欢我, 竟是因末药的憨傻呀。”末药故作玩笑。

“那可不是嘛!”夏草俏皮地回应。

屋里一阵放声大笑。

就在这时,“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两人连忙收敛了笑容,夏草起身去开门。末药端坐在榻上,好奇地探头望去。

“末药姑娘在吗?”门外侍女问。

“在呢,有何事?”

“殿下有赏,因姑娘这几日悉心照料太子妃有功。”侍女递上一个沉甸甸的囊袋,随即躬身行礼退下。

“这是何物?”末药望着小几上略显臃肿的囊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