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风寒,周围夜宵店热闹喧嚣,宋暖形单影只,气氛乍然对比下,显得宋暖的背影孤寂单薄。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女生有些不忍,劝道:“发生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就别随意评判了,说不定那女生不知道他有未婚妻呢?”
这年头被三的人还少吗?
她的打抱不平瞬间引来同事的嗤笑。
“你这么帮她说话,那万一钟小姐的单子成了,你可别跟我们争提成。”
女生气鼓鼓的,“凭什么不要,这是我应得的。”
同事笑着上下打量她,撺掇,“那你去问她刚才的男人是她什么人,认不认识钟小姐。”
“没事去骚扰人家干什么?”
她只是年纪小,不是傻,看得出来同事不满她帮宋暖说话,或者说,她唱反调惹得她们不高兴了,现在要拿她开涮。
“你不去就别想要提成和奖金了。”
说话的是女生的组长,还真能拿捏她的奖金,她气得不行,又没办法。
人老又丑还多作怪!
女生在心里狠狠骂着,毫不犹豫,径直朝宋暖走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
宋暖回过头看她。
“刚刚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你男朋友吗?”女生开门见山。
宋暖皱眉,她没有听到她们的聊天,单纯觉得这个问题很冒犯,她心情不好,冷着脸,看起来有些凶,“打探别人的私事不合适吧。”
女生噎住,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厉景尘买完药回来了,远远地就喊她的名字,宋暖看了眼跟前的女生,越过她,朝厉景尘走去。
厉景尘一把抱住她。
他有些生气,“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谁让你乱跑?”
宋暖垂下眸,心不在焉地解释,“坐着不动太冷,所以就起来走走。”
理由很充分,厉景尘不忍心再对她生气,默默憋着火气,撕开暖宝宝,掀开她的外套,贴在她下腹和后腰处。
“走,回家。”
宋暖点头,任由他牵着离开。
从女生身旁走过时,她能感觉到女生的目光一直在紧随着她,充满好奇,但更多的是犹豫和绝望。
宋暖没心情去想她在绝望什么,她没必要为别人的情绪负责。
何况她大概还是今天服务过钟清雅的人。
她因此讨厌她。
熬夜遇上生理期,宋暖更加感觉到身体到了承受的极限,简单冲完澡,躺到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只是她的睡眠不沉,隐隐约约感受到有人一直在进出房间。
脚步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
再之后,她就彻底地昏睡过去,陷入梦境。
厉景尘躲在书房,他攥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名字一直在跳动,怕吵到宋暖,他调成静音,而且现在是凌晨四点,即便他不接电话,也情有可原。
接,还是不接?
犹豫间,十二秒的响铃时间已过,手机恢复黑屏状态。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厉景尘抿唇,闭眸,像是艰难地做下什么决定,长指一点,反拨回去。
通话瞬间接通。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厉观宇谈不上意外,只是微微扬起音调。
厉景尘敛起眉,没有耐心陪他玩父慈子孝的把戏,“有话就说。”
那边安静几秒。
“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
“怎么,钟清雅又去找谁诉苦了?”他冷嗤一声,“有这时间来质问我,要不你派人去婚纱店调监控看看呢?”
厉观宇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调。
他当然知道厉景尘瞒着宋暖偷偷陪钟清雅试婚纱去了,怕出意外,他全程派人盯着,不止他,宋暖也在监视范围内。
“你真以为我是让你去陪试婚纱的?”
“不然?”厉景尘睨他。
“试婚纱是小事,你要把钟清雅哄开心,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吗?”
他哦了一声,“不知道。”
他说的话厉观宇半个字都不信,关系僵持的这些年,有姜婕亭在,厉观宇一直在被迫接收厉景尘的各种消息。
终归是父子,厉景尘什么处事风格,什么办事手段,什么性子,他都了解。
反倒是厉景尘。
厉观宇觉得,他这个儿子一点都不了解他。
或者说,不愿意了解他。
厉观宇幽幽叹气,三更半夜,他打这通电话目的不是为了吵架,道:“不想和她结婚,演几天戏也演不好,集团项目不想要了?”
“别忘了,我还持有股份。你不想联姻,我不逼你,但集团是我的底线,春芽项目若受影响,身为你父亲,这婚你不想结,也必须结。”
厉景尘眸光冷然。
拿公司威胁他?就厉观宇手上那点股份,能办成什么事?
他暗自冷笑,全然没放在心上,“要不是你把厉氏要参与春芽招标的消息透露给钟冠,厉氏如今也不会处处受阻。”
“你这是在怪我?”
厉景尘懒得和他浪费口舌。
挂断之际,厉观宇的声音再度响起,“哄好钟清雅,钟家自然不会卡厉氏的资料审核,你现在要仰仗人家,还跟钟清雅作对,真是脑子拎不……”
“嘟——”
他面无表情地挂掉。
春芽项目是八十八市联合发起的政府项目,如果能中标,厉氏的产业可以迅速往全国各省铺去。
有政府扶持,可以省下很多隐形成本。
而且厉景尘想拿下这个项目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春芽项目有各地人事局参与,虽然信息不一定有公安机关齐全,但说不定能借此找到杜凡愉的下落。
他答应过宋暖的,要帮她找到杜凡愉。
至于钟清雅。
倚着沙发靠垫,厉景尘揉着眉骨,连轴转让他眼睛发干,他闭目养神,大脑却止不住地自主转动思考。
思考他和钟清雅将近的婚期。
思考钟家的步步紧逼、事关厉氏未来十年发展却进度停滞不前的项目。
思考宋暖会不会被欧阳周景抢走。
……
约莫十五分钟后,厉景尘睁眸,红血丝遍布眼白,他看了眼时间,紧接着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安思泽。
没响几声,安思泽就接了电话。
“大哥,你熬鹰啊?”他咋咋呼呼地质问,大约是被吵醒心情不好。